“预测未来”
摸了摸爬满下巴的络腮胡,佩雷尔曼皱着眉头说道,“这和数学有什么关系吗”
舒尔茨也点了点头,满脸困惑地看着从沙发上站起来的艾伯特,“恕我直言,这听起来更像是好莱坞大片中才会出现的概念。”
“当然有关系”艾伯特用激动的语气回答道,“通过数学的方法预测未来,这就是我们正在进行的课题”
公寓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克鲁格曼一脸头疼地伸手拉了艾伯特一把,但后者却并没有听从他的提醒,而是将他的手给甩开了,继续目光炯炯地盯着佩雷尔曼,希望能够得到他的认同。
然而
他的指望显然是落空了。
这次不只是佩雷尔曼,连舒尔茨的脸上,也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样
“我觉得你们想的太多了。”
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房间中沉默的舒尔茨,继续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预测未来这已经不是数学的范畴,我觉得甚至也不是物理,我觉得这已经是哲学家思考的领域了。毕竟你看,有那么多不确定的因素会左右我们的想法,而我们自己很多时候也是摇摆不定的,比如今天如果下了场雨,也许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但天气是可以预测一个人的行程变动是难以预料,但一群人的行程却是可以预期的,纽约市近5年的交通状况数据和天气预报都能够支撑我的观点”
措辞强硬地打断了舒尔茨的话,艾伯特用坚定且激动的语气继续说道,“人类跟悬浮在水中的尘埃其实没什么本质上的不同,我们大部分时间也是运动不止,区别仅仅是我们受到的扰动不是微小不可见的原子碰撞与立场干涉,而是被转化成一系列任务、责任以及动机的不可见的神经元的颤动所驱使”
“我们有很多工具都能够追踪人类的活动,比如互联网,比如我们的移动设备统计所有我们能够预测到的数据,只要我们能够对其加以分析,我们能做到的将不只是给他们定点推送广告这种无聊的事情,我们甚至能够预判十分钟、十天、乃至更久远的未来”
“你不觉得这听起来很令人激动吗”
话音落下,克鲁格曼教授鼓起了掌。
然而,鼓掌的好像也只有他一个人
无论是佩雷尔曼还是舒尔茨,心中的想法几乎已经写在脸上了。
不过,虽然陆舟的想法和他们差不多,同样觉得这个想法有点荒唐,但这时候他却忽然回忆起来,上次在沪上的时候,克鲁格曼教授和自己商量的似乎就是这个问题。
通过建立数学模型,对大尺度的人类社会行为以及生产生活进行建模,从而达到预测未来的目的。
“这听起来很有趣,”虽然没有鼓掌,但陆舟还是感兴趣地说道,“你的说法让我想起了阿西莫夫的心理史学这套理论你是从基地里抄来的吗”
“并不是我是从科学的角度在解释我的理论好吧,我承认,阿西莫夫对我的理论有一点启发,但我这里要讨论的可不是某本科幻中的观点,而是一个严肃的学术问题”
“好吧,我们假设人类的集体行为确实是可以被预测的,可是这又能怎样呢”舒尔茨皱了下眉毛说,“你的任何行为,甚至是观测本身,都会对实验结果产生难以预料的影响。这不但毫无意义,而且很难去做到。”
“怎样都好上帝,我们研究光的波粒二象性难道是为了指挥光子去做什么吗你不觉得我预测未来本身就是一个激动人心的课题吗哪怕我们仅仅只是证明了这件事情是可行的,我们的名字也足以被载入史册了”
显然,艾伯特和克鲁格曼教授,是为了说服佩雷尔曼加入到他们的计划,才选择来圣彼得堡的。
一来是只有佩雷尔曼这种级别的学者,才有可能完成他们这个庞大的计划,而最关键的是,在学术界的风评来看,佩雷尔曼也是属于比较好说话的那种类型。
甚至于当初解决庞加莱猜想的起因,就是因为他在访美途中与哈密尔顿交谈时,听到后者说起的关于一类名称叫做“雪茄”的奇点,并抱怨这个问题困扰了自己许多年而开始的
然而,因为接二连三地遭遇反驳,艾伯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劝说已经开始变味儿成了争吵。
克鲁格曼试图提醒自己的友人注意一下,但没有什么用处。
而最后的结果也是可以预见的,佩雷尔曼当场拒绝了他们。
虽然没有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他俩,但还是用措辞坚定的语气表示,他既没有看到任何有趣的地方,也不认为数学是用来干这种无聊的事情的。
至于舒尔茨,致力于在数学上取得更高成就的他,当然不会对这种旁门左道的课题产生兴趣,因此只是礼貌的表示,等哪天他有时间的话也许会考虑研究研究。
至于这一天到底是什么时候,可能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至于陆舟
说实话,他对于这种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