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加索生前最后二十年的素描、版画、陶瓷器等作品,及摄影师为他拍摄的约两百张照片。
上午十点刚过,游人不多,她想戴上墨镜,可这样反而更醒目。那人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说:“我差点以为你在执行任务。”
“嗨,芮恩!”
“嗨——”他几步走到她身旁,笑道,“怎么不让我去接你?”
说得好像他料定她来了苏黎世,而且一定会跑来这儿似的。绮丝也学他笑回去,说:“你看我迷路了吗?”
芮恩的画室在湖区,离她住的地方不远,卢塞恩是住有七万人的小镇,转几个弯,很容易会遇见。芮恩的素描簿里画的都是湖区景色,他说搬来这里后,除了工作就是画画。
“今天是周二,逛集市的日子。”他说,指给她看画室的位置。芮恩出生在纽约,是家里的长子,祖父是第一代移民,如今,他搬来瑞士开始另一种生活。
他说,一会儿有几个朋友来画室聚餐,每周二、周六,卢塞恩有热闹的市集,摊铺沿着罗伊斯河湖畔排开,水果、蔬菜、鲜花、蜜蜂、罐头、鸡蛋、奶酪、面包、和鱼鲜等都在拱廊下出售,小镇生机盎然。
两人足足买够十人份的材料,芮恩忍不住感叹:“还好,你来了。”
“你肯定我会来?”
芮恩笑得很自信,卷起袖子像个大厨,对绮丝讲解法语区烹饪方式是将鲜鱼加入调料做成香味四溢的法式鱼汤或者清蒸鱼;德语区的居民喜欢传统的炸鱼;意大利语区的饕餮家们花样更多,或煎或炒,或浇上意式酱汁,再配上白葡萄酒。卢塞恩属法语区,芮恩准备了一锅鲜鱼汤。绮丝在他的指挥下,准备了一大碗沙拉。她曾在线上开玩笑说改天向他学烹饪,没想到就这么实现了。芮恩切着土豆,说:“自己动手,是不是比路边摊靠谱?”
绮丝经常吃路边摊,晚上出去买份炸鸡块也能吃得津津有味,还会发到主页上。她常被他说是“垃圾食品嗜好者”。绮丝阴阳怪气地夸他:“你真贤惠。”他咧开嘴笑,对她扬了扬勺子,表示赞同。
芮恩将她介绍给他的朋友们,不像是刻意而为,他和朋友们却很有默契,屋里气氛随和。戴磊打来电话时,绮丝正和其中一人聊得很投机,对方提醒了她手机在响,她笑了笑去接电话,那一瞬间,她感觉到芮恩在身后投来的目光。
聚会结束后,芮恩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素描簿。绮丝瞄了眼,画中小巧的窗台上搁着一盆被雨淋的盆景,伊人倚着门框,像是要走出来,又似刚进去,人站在幽光里,画面的背景灰蒙蒙一片。
老城和新区是很多购物狂的天堂,无论是价格不菲的名表店,还是各种精品店都聚集了很多游客。绮丝在M店里买了不少巧克力,出来就看见芮恩坐在窗前支起画板。他说自己常会一坐一个下午,只为了欣赏外面经过的行人。门口的亭台逶迤深邃,他放下画笔与人挥手道别。
芮恩拿上画具,她一路跟着他。卢塞恩湖畔有许多地图上未标明的小镇,乘游船在Weggis码头上岸,到处可见玫瑰形的装饰物。他说,这里是玫瑰小镇,每年七月初是镇上的玫瑰节,在今年的玫瑰节上他画了很多画,画纸是他的记忆匣。
看到装在盒子里的玫瑰,绮丝还以为是蜡烛,结果芮恩说这是肥皂。木架上有色泽诱人的果子酒,吸引了不少顾客。待看清摆在盒子里的是玫瑰型蜡烛,绮丝买了两盒,期待它有玫瑰的馨香,她对各种类型的蜡烛有种难言的喜好。
芮恩买了几瓶果子酒,兴致高昂。
她问:“你常发一些喝酒的图片,喝的就是这种?”
“说过要一起喝酒的。”他笑着说。
在湖岸边,芮恩果然开了酒,不知从哪弄了两个杯子,完全忘了他是带着画笔来的。他悠然自得地欣赏着风景,问:“再喝两杯?”
绮丝摇头,放下酒杯在椅子上,她说:“来这之前,我并不知道他也在这里。”
“现在呢?”
“以前的怀疑都是对的,他爱的那个人在这儿,不过我当然不是来找他的。”
“那是为什么?”芮恩转身去看她,她紧张时眼角会抽搐,话说一半会接不上来,她告诉过他这些习惯。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说,“深呼吸,你在这里待多久都行,你不想说,我们再去别处逛逛。”
绮丝轻声说:“我来给好友当伴娘,因为……我知道她没能嫁给自己爱的人,那也是我曾爱过的人。她希望我和他能重新在一起,她觉得很抱歉。”
戴磊为了明玲留在瑞士,明玲有一个非常势利的家庭。绮丝记得初次去她家时,明玲母亲冷淡而挑剔的眼神,她笑着说:“你们就在客厅玩吧。”走时,她锁上所有能锁上的锁孔。明玲尴尬地说:“爸妈刚吵完架,气氛还很紧张。”
戴磊的家境普通,他的优点不值一提,明玲的父母早已为她找好门当户对的人。他们简单明了地对女儿说:“你恋爱过就行了,谁没年轻过啊,结婚是件很严肃的事,感情不重要,相处融洽才能把日子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