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家好好相处会吃亏的，作为学生会生活部部长，我想我有必要跟她谈谈团结友爱的事。”社团室里，被放了鸽子的颜嘉慢悠悠地说。

因为担心她们对俞澄央做出太过分的事而跟来的裴星遥倒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她安抚地拍了拍颜嘉的肩膀：“或许是有重要的事情耽误了。”

颜嘉的眼神落在叶晴身上：“你朋友的脾气一直这么差吗？”

叶晴一愣，连忙摆手：“高中时座位很近，所以一起的机会很多，后来她哥哥……也就很少联系了，她现在的性格我也不知道啦。”

“哼！”颜嘉的笑意从鼻音里发出来。

学校里这种女生太多了。比起中学校园那份唯唯诺诺，步入大学后她们更懂得明哲保身的重要性，但比起油盐不进的类型，她们那点可怜的小聪明反倒更合颜嘉的心意。

毕竟，因为害怕而懂得退让的人就像上了开关的布偶，操作方法轻而易举就掌握了。

“这样啊……”颜嘉亲昵地将胳膊搭在叶晴肩上。

今天周二，可以探监的日子。

俞澄央逃了下午的专业课跑到这里。巨大高耸的铁门面前，她渺小成一个点。俞澄央提着袋子，里面是她写给俞樟的信和一些吃的。

“不好意思，他说不想见你。”

俞澄央的眼神沉下去，点点头，透过窗口将东西递交给那位中年大叔后，转身离开。

除了领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她已经两个月没见过俞樟了，但她并不强求，她知道他再想她，也不能见她。说来可笑，被大肆采访报道时都不屈服的男生，隔着玻璃窗和妹妹对视的那一瞬间却悲恸地大哭起来。

他说：“对不起，以后不能陪在你身边。”

他的脸色那么难看，身体瘦成了一张纸片。

俞澄央流着眼泪想去抚摸他的脸，告诉他不要哭，可是透明的玻璃窗将他们隔开，她只触摸到一片冰凉。

之后和家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那大概是他仅剩的自尊，也是属于哥哥的温柔。

这些她比任何人都懂。

上下班和上下学的高峰时期，电车内好像沙丁鱼罐头般被塞得满满的。

陌生的气息在狭窄的车厢内交汇盘旋，被挤在人群之间的俞澄央侧了侧头，在人群里搜索着，越过好几个人，竟然看到祁衡站在车厢的另一侧。

他耳朵里塞着耳塞，高高的个子在一群学生和上班族里很突兀，他周身的几个女中学生趁着新一波涌入的人又朝他旁边靠了靠。其中一个企图故意触碰到他的手臂搭讪时，被他慢腾腾地看了一眼，不自觉地就往后退了一些距离。

口袋里的手机持续震动了一会儿，俞澄央觉察到了，但碍于在电车内，没有接。看到屏幕上跳跃的名字，她这才想起午餐时叶晴的叮嘱。她低头想给她发短信时，对方先发了过来。

“以后都不管你了，随便你。”

马马虎虎的习惯，紧接着又和往常一样补充第二条。

“但不要牵扯到我，我是无辜的。”

的确，叶晴有什么错呢？因为曾和自己是朋友而被颜嘉视为敌人，平静的生活因此过得战战兢兢。

俞澄央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打了好几次回复，又一字一句地删掉。

“嗯。”

最后只发送了这一个字。

既然如此，那么我能为你做的，就是早早撇清关系。

电车到站，俞澄央揉了揉额头将手机放回口袋，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什么似的看看周围，男生所站立的地方已经空了。

鬼使神差地，俞澄央也急急忙忙地在车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冲了出来。

『柒』

电梯的数字在视线里上涨。

七楼。

从电梯出来时，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走廊里有护士推着刚做完手术的人慢慢经过，看到男生时，护士红着脸说：“你来啦。”男生点点头，走了过去。

705房。

傍晚时分，橘色的夕阳在房间内弥漫。

祁衡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身上的白衬衣敞开了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好看的颈部线条。敞开的窗外有蝉鸣传来，明明已到夏天尾声，却还有那么几只蝉依旧不愿告别。在寂静里，那一点声嘶力竭的鸣叫更显清晰。透过空气传来，在耳膜深处回旋。祁衡从椅子上站起身时，挂在椅背上的外套落到地上，他看了一眼，继续去关窗。

窗外的天空混合着好几种颜色，树叶哗啦啦地被风翻动，呈现在视界里的，好像一闪闪涌动的粼粼波光。

“你说过吧，你喜欢被光笼罩的世界，要不要睁开眼睛看一看？”祁衡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均匀的一小块一小块，俯身递一块到女生嘴边，“吃吗？”

女生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

“还没睡够吗？” 祁衡的目光很深，冷峻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你已经睡了两年了。”

高中时，佟夕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