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叫那天控马的马师,将惊电带过来,我要好好看看它。”
可敦大妃宝和没有说话,只是与符长宁一样将目光投向了文襄公主。
那天控马的马师在得知惊电伤害了他们伟大的陛下的时候,早已吓得不行,很快就控制住了那匹发狂的马儿,并试图查找出马儿行为异样的原因,了解马儿到底为什么会突然狂躁如此。
可敦大妃劝成德无果,一行人只好在外面等候着成德将衣裳穿了完整,然后出了帐子,跟随着成德,去看了那马师和惊电。
马师和惊电来得很快,这个时候的惊电因早已被马师重新控制驯服,显得异常的温顺,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不曾发狂的温驯马匹的状态。但是惊电的前左蹄,却被包上了厚厚的一层白布。
成德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此时的他哪怕是要上刀山下火海,谁又敢说一个“不”字呢?——他的神色太阴沉了,阴沉的全然不像是那个整日嘻嘻哈哈的年轻帝王。到了这个时候,符长宁才发现,她在第一面见到成德的时候并不是错觉——那个犹如修罗地狱的魔神一般的男子,并不是错觉。
只是平日里成德将这份阴鸷隐藏的很好罢了。
“惊电怎么了?”似乎是意识到了符长宁还在身边儿,成德瞥了符长宁一眼,说出的话是汉话。
那个马师却是不会汉话的,他朝成德做了一个礼,继而叽里哇啦的说了一堆什么话。符长宁听得一知半解,但是她也能摸索出来,惊电的蹄子,是在当日被众人骑射用的流箭不小心射中了。
成德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他接过了侍从递给他的手套戴上,然后走到惊电身边,摸了摸惊电的马鬃。惊电低了低头,温顺的回应了成德的亲昵。成德这个时候,才蹲下身,抬起了惊电的左蹄,想要一探究竟。
惊电被触摸了受伤的左蹄,顿时显得有些烦躁不安起来了。但是它仍然没有伤害成德,它从鼻子里喷了一个响儿,任由成德将包裹着伤口的布打开,查看它的伤口。
符长看着这一幕宁没吭声,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文襄公主翁儿——翁儿在方才惊电甫一被牵上来的时候,就小脸儿煞白,不说话了。
符长宁的目光里带着讥讽,又将视线转到了可敦大妃宝和身上。
可敦大妃宝和摇了摇头,脸色也未必好到哪里去。她向前一步护住文襄公主,冷笑一声,“我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安宁姑娘还是没说为什么要隐瞒惊马的事情,难道是想让成德陛下替你受这一难不成。”
符长宁也冷笑一声——她的冷笑就显得不屑得太多了。“不错——”符长宁扬起头颅,眯着眼看向已经查看完了惊电的伤口,将布扔给了马师叫他重新给惊电包扎,逆光走来的成德,脸上神色称不上多友善,“我就是想让成德知道,他的好心和坚决,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我能躲过这一次,难道还能躲过下一次,下下一次吗。”
“你……”宝和大妃咬住了下唇。
成德没有理会这边女人们的机锋,他边向符长宁走来边摘下自己的手套扔给侍从,“惊电的左前蹄的确有一道一寸长的伤口,但至于说是不是流矢——我对此保留意见。”
他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擦过了文襄公主翁儿,文襄公主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个透底儿。
成德倒是没有去看可敦大妃宝和。只是宝和的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符长宁见状,并没有去追问成德对这一意外的处理方式,而是旧话重提,“那么击鞠表演呢?你还要我上场吗,成德。”
“要,当然要。”成德右手成拳用力击上左掌,“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成德决定的事情,是不论任何外力改变都撼动不了的。”
成德说话,向来雷厉风行。他说这次的击鞠表演不能耽搁,那就是不能耽搁。于是当天下午,成德就负着伤,召开了昨日没有完成了击鞠表演。
而那日下午的击鞠表演,也是精彩纷呈。别人暂且不说,但是在“有心人”想要看笑话的心态之下,符长宁只是上马走了一遭,在接近球门的时候来一击漂亮的挥杆,就算完成她自己的表演了。反观成德,他几乎是将平生所学马术一一展现,骏马追风彷佛与成德心有灵犀般的,或鹞子蹬鹰,或大鹏展翅,种种精彩招式不一而足,来回奔走了半个时辰才算结束,半点儿也不像是个带病之人,反倒是叫那些一心想要看笑话的人有些恼羞成怒了。
成德对此浑不在意,他下场的时候,走过符长宁身边儿最近的时候,符长宁还能看到他带着些苍白的面色和没什么血色的唇,但是成德神色就仿佛是夹带风雪的冬日,那般凛冽的眉眼不动如山,在经过符长宁之时也没什么表情,身后跟随着大量的仆从,毫无停顿了越过了符长宁,走向了高台之上。
符长宁回身遥遥望着远去的成德,她知道,成德这样做不仅是在弥补她击鞠表演上的不足,也是为了发泄惊马一事的怒气。
但至少,符长宁的目标达到了,成德再不会逼迫她作出任何像今天击鞠表演这样大出风头的事。符长宁成功地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