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同你讲的是个大事,除了你跟我,没有第三个人在。”
宝日娜的开头之言,与昨天她让侍女传话的内容根本一点都不相符,让符长宁初听之下猝不及防毫无准备,也许已经露了破绽。
她要等宝日娜先开口。
宝日娜微微一笑,似乎是看透了符长宁的所思所想,“我身为崇德殿宁南夫人,支配个把个人的权力还是有的,你的侍女们也不要担心,我们谈话完毕她们就回回来——符长宁,关于我刚才说的,你真的不想坐下来跟我谈一谈吗。”
符长宁听到宝日娜叫她的本名时还是有一阵恍惚,在这里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了。从前只有一个沈从景,如今连成德都已经习惯叫她安宁。
符长宁没有再犹疑,她知道犹疑是一个上位者的大忌,因为犹疑,会错过许多本来绝对有利于自己的机会。
但是符长宁在坐下的时候,还是将自己的底线和盘托出,“在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之前,我不会与你有任何的合作。”
宝日娜微微一笑,仿若早就知道符长宁会有此一问,“我既然想好了来找你,自然就是带着诚心来的。”
……
……
这是一个晴朗无风的好天气。即便是漠北大重国长日都宿在干燥湿热的天气下,将近冬季,这样的天气也着实不多见。
所以成德才会笑着对身侧的符长宁说,“安宁,这是你带来的好运,今天这里势必会成为你大放光芒的战场!”
符长宁淡淡扫过站在成德右后侧的中宫可敦大妃宝和,只见她眉目平静,嘴角牵起的弧度恰到好处,站在成德身边宛若一个完美的本该如此的大妃,倒显得符长宁在这里是格格不入的第三者。
但是符长宁才不会介意这些,她也压根儿不觉得,自己真的是属于这里的任何一个职位之一。
过客罢了。
不过另外一方面,也是符长宁根本就看透了宝和的那般模样,不过是伪装出来的表象而已。符长宁恍惚的想,曾经她所扮演的皇后一角,在任何正式场合下,是比现今的宝和,还要高贵*不可侵犯上数十分的。
符长宁将视线又重新收回到成德身上,才恍然而后觉他喋喋不休的内容是马上要开始的击鞠表演。
符长宁不由轻蹙眉头,“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的骑术并不好,你还执意要我上场,不管有什么结果,都是咎由自取的罢了……”
成德大概知道“咎由自取”这个词的寒意,只是他不是很放在心上就是了。成德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你就把一万个心放在肚子里吧,到时候你只要骑在马上挥杆一击而已,别的事情,就由我来做就好了……”他目光一转,看向了符长宁,眼里带着笑,和十足的信心。
符长宁看着,蹙了蹙眉,避开了目光。
符长宁虽然惊诧成德一直以来对这件事的坚决,可是她也没有在这点小事上驳了成德面的道理,于是只好点一点头,不再说话了。
所谓的击鞠表演,其实是击鞠大赛的一个结幕仪式,因而不会很早就开始。又因为成德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亲民的皇帝,因此不会像沈从景那样一整天都在高台上坐着的。当成德离开的时候,可敦大妃宝和也跟着毫不犹豫地离开,高台上就剩下符长宁一个人了。
符长宁自忖台下并没有几个熟人,因而一个人在高台上的排桌里坐的倒自在,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低目一看,是宜荣公主在向她招手呢。
自从那次沐神节后,符长宁就没有再看见过宜荣公主了,叫婵衣多方打听也没用,桥日坦巴依部落似乎对宜荣公主瓦儿的近况瞒的很严。而婵衣和符长宁不过是一个“外来户儿”,虽婵衣巧有心意,但毕竟想要在这大重国之中真的打听到根深蒂固的那个部落特意隐瞒的事情,这就犹如蜉蝣撼大树,简直是自讨没趣儿呢。
符长宁也很知道,于是在得知婵衣打听无果以后,就知道了桥日坦巴依部落对于宜荣公主瓦儿的事情是有意隐瞒,也就不愿意再继续打听下去了。
天大地大,她符长宁最大,谁都没资格叫符长宁因为她折损自己不是?
但话虽这么说,其实符长宁心里不是不对宜荣公主有愧疚的,毕竟她与成德之间的事情没必要牵扯到一个无辜的小姑娘,况且这个小姑娘还对成德有爱慕之心,而且看样子这件事的后果还很严重。
不过看到宜荣公主毫无芥蒂地冲她笑,符长宁在心里暗暗地想,她最好还是永远别知道关于那束星星花的前因后果了吧。
符长宁这桩正出神地想着,那边宜荣公主瓦儿就已经跳上高台,一下子就坐在符长宁的身边,“安宁姐姐,好久不见你,你想不想我。”
“想啊,想你这个小精灵鬼了……”符长宁替宜荣公主整一整小发辫。“瓦儿,那天你被你哥哥带走,没出什么事情吧。”
宜荣公主摇摇头,“没有啊,能出什么事情,无非就是被关在家里不让出门几天啦。最后还是嫂嫂替我求情,我才可以到这里来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