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长宁听闻安美人跪在凤鸣宫前头死活不肯起来的时候,正在用着御膳房呈上来的雪梨燕窝粥。她本就胃口不大好,这几日天气不好,连带着她心情也不大痛快。这会儿勉强吃了几口雪梨燕窝粥,问说安美人在那里跪着,心中涌起一阵不悦和烦躁来。
符长宁将食匕一摔,问了一句,“谁给她使的主意,让她来我这里的?”
符长宁面色登时就寒了下来,婵衣和娉衣一左一右的可看得真切,这会儿一个给符长宁顺气,一个给符长宁递水,还使眼色给人将那碗粥和食匕什么的都撤了下去,婵衣柔声道,“娘娘何必因那不长眼的治气?料想那安美人也不是什么有眼色的,不然也不会被妙美人罚成了这样儿还没人做主,可不就念及皇后娘娘慈悲,才过来凤鸣宫请罪的吗?”
娉衣在一旁附和笑道,“是呢。娘娘何必与个美人一般见识?”说着,眼里显出一丝轻蔑,“被另一个美人轻易责罚了呢,没脸在宫里头躲着,反倒是有脸出来求娘娘的吗?这等人,理她做什么。”
符长宁听着,也缓了一口气,她也没了吃东西的心情,将人又摆上来的新的粥看了一眼,又皱着眉头挥手叫人撤下去,点头说道,“说得极是。”
这会儿,前来通报的竹书才惊魂未定的看了看婵衣和娉衣——她没有料想到,皇后娘娘回发这么大的火儿,她这会儿还害怕着呢。娉衣没理会她,倒是婵衣,给她使了个眼色,竹书只好硬着头皮问道,“那……皇后娘娘,安美人要如何处置呢?”
符长宁这会儿已经平心静气了,她看着宫人们渐次将桌子撤下去收拾干净,淡淡说道,“不必理她就是了……”
说着,起了身,转身进了内阁。
竹书低头应了一声,“是。”
符长宁这边儿很懒得去理会那个不识趣儿的安美人,那边儿后宫里头已经引起的轩然大波了。大家都等着看中宫要如何处理这件事,但是中宫的态度却如同一个石子投入了**大海,半点儿涟漪都没有兴动起来,就沉寂无声了。倒是门口儿跪着的那个安美人,因身子上还有伤痛,又哭了半宿,这会儿跪着跪着,没跪到人用晚膳的时候,就在凤鸣宫前头晕了过去。
符长宁倒是叫人关切的叫了太医过去给安美人看诊,但是其他的,却是一句话都没说的——她很不想掺合这两人的事情,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如何要她又要来插手此事呢?
这也就是安美人不识抬举之处了。
后宫诸妃看到了皇后既然是这个态度,于是明眼人也都明白了,这件事儿,保不齐安美人就得是这个打落的牙齿和血吞了。
果然,符皇后再没提起过此事,哪怕是第二日安美人告了罪不能来定省,符皇后也不置一词,照样与后宫其他诸妃谈笑风生,见妙美人献殷勤,也依旧是笑吟吟的全盘接受了,半分不悦都没有的样子。
符长宁虽不在意这事儿,倒是在见了宜嫔的时候,突然就想起来前一阵子白剪的事情了。不过她想起来的倒不是白剪,而是因宜嫔强灌白剪红花而无辜牵累构陷的郑美人,与白剪同住宝仪殿的那位——说起来,那会儿宜嫔构陷郑美人毒害白剪,只要是个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郑美人不过是因为与白剪同住一宫,而无辜遭受牵连。符长宁自然也是知道的,故而她并没有当场就给郑美人定罪,反倒是将郑美人关押在了她自己的宫里头,说了一句“等陛下回来,听候陛下发落”。而现在,白剪都因罪而死了,这个郑美人的罪还没有治,一直就这么给人关押着也不是事儿了——其实也实在是因为,之前符长宁压根儿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号子人在后宫里头呢。
这会儿突然想起来了,符长宁也不好一直装作不知道。要说这郑美人也是倒霉透顶,符长宁觉得还是不需要重罚了就是了。毕竟现在白剪已经“认罪伏诛”,“谋害”白剪的郑美人,还是从轻发落吧。
于是符长宁当日就传出了一道懿旨,将宝仪殿郑美人贬做了常在,却解了郑常在的禁足,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责罚,这件事儿就这么轻飘飘的过去了。
但是她却不知道,郑常在这会儿,可是深恨上了宜嫔。
郑常在又不傻,她与白剪同住一宫,怎么可能不知道当日宜嫔闹出的那么大的阵仗,要将白剪灌红花堕胎呢?但是她好好儿的呆在自己宫里头,就被宜嫔拉出来挡枪了,郑常在怎么能开心的了呢?她本来都对复出无望了,因为符皇后压根儿都没提这茬儿,郑常在于是镇日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哪一日皇后想起她来了,给她赐一个死罪。但是她又担心,若是符皇后一辈子都想不起来这件事该怎么办?难道她要就这样被关押一辈子吗?郑美人真是暗自神伤垂泪不已。
只是现在,符皇后突然神来一笔的给她惩罚施了下来,郑常在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重重的落了下来——这会儿,虽然是给她贬斥做了常在,但是郑常在心中却觉得轻松无比,终于可以好好儿的安稳踏实的睡上一觉了。
这会儿,符长宁踏踏实实的将郑常在的事情处理了,那边儿宫里头却逐渐传出了当日安美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