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长宁的样貌是颇为不俗的。
纵然她平时颐气指使,让人不敢直面她的容颜,但此时此刻,这位嚣张跋扈的太子妃一旦睡下了,就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半分危害都没有似的。
女子的面颊光洁饱满,因是侧睡着,两颊微微挤到一块儿,露出一个很可爱的浅沟。长长的睫毛又黑又翘,停息在眼皮上,就跟收拢翅膀的蝴蝶似的。平日里那双冷凝透澈的双目,这时候舒展的全闭着,那双杏核眼的眼角微微上翘,睁开时就是标准的圆溜溜的星子目,而闭上了,眼角的弧度却妩媚异常。
沈从景又突然,很不忍心将之吵醒了。
算了,容她嚣张这一夜吧。沈从景迷迷糊糊的,在符长宁身侧也睡着了。
一夜好梦。
清晨符长宁悠悠转醒时,正看到的,就是近在咫尺的一张大脸——哪怕这张大脸仔细瞧起来,是那么容颜精致,眉目如画,但冷不防备的也给符长宁吓了一跳。
“啊!”符长宁小声惊叫一下,然后伸出手就拍了那脸一巴掌。
“啪!”清清脆脆的一声响,开始了皇太子爷的一天。
沈从景被打醒了,还懵懵的捂着脸,睡眼惺忪的瞧着符长宁。“咦……?”
符长宁也清醒了,立刻转身将眼睛一闭,装作呼吸绵长的模样,睡了。
半天,符长宁听见身后沈从景咬牙切齿的声音,“符、长、宁——”
符长宁“唰”的掀开被子起来,凑到沈从景身前,挤出一脸的谄笑,柔声细气儿道,“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醒的这么早?是不是被魇着了?唔,可是昨儿睡得晚了些,精神便不大好了呢?”
沈从景看着符长宁她那张脸,后槽牙都快要给咬断了。
“呵,呵。”沈从景捂着滚热滚热的一半边的脸,硬是挤出了点儿笑给她,“长宁啊……”
“是的,您说呢,太子爷。”
沈从景看着符长宁那样儿,突然就趁其不备的翻身而上,一下子将符长宁倒压在了身下。他半分是瞧不出符长宁所说的“因睡得晚些而精神便不大好”的样子,利利索索的将符长宁两条雪似的细嫩胳膊给人束在头顶,不顾人的挣扎,水汪汪的桃花那么一眯,就凑近了符长宁的脸儿威胁说道,“你别忘了,时至今日你我二人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小丫头还敢跟以前似的对爷呼来喝去的欺负,爷可不纵着你了……”
他这么一说,符长宁也来脾气了。两手被束上去也不扭动摆脱了,她甚至不想到现在这姿势有多暧昧。就梗着脖子说,“我哪里欺负过你?”
“哼。”沈从景打从鼻腔里嗤了一声,然后眸中戏谑笑意一闪而过,一手抓牢了符长宁的两只雪白腕子,一手伸进被窝里,就握住了符长宁的腰肢,“人都到这份儿上了,还敢嘴硬。”
大清早的,符长宁还没来得及换衣裳,里面依然是荷瓣真丝的软缎亵衣。加上符长宁常年的养尊处优,身段柔软,腰肢细嫩不盈一握,就像是条软绵绵的美人鱼一样,握在手里,就是能给人完全掌控的模样。沈从景本是戏谑她,可冷不防触手一片滑腻温软,真正的温柔乡,竟险些美得魂儿都飞了。
看着沈从景一阵失神,符长宁被摸了小腰是又羞又恼。她就拱着身子在沈从景身底下躲开他的手,气恼道,“沈子息!叔先元淳!你这个登徒子!”
她的叫嚷也没能唤回沈从景的神智。沈从景竟似被魇住一般,咬着薄唇,桃花眼里沁出雾气,就央求般的问了一句,“登徒子就登徒子,阿宁,你让我亲亲可好?”
这么轻薄欺负人的一句话,偏生配上他那能蛊惑人心的一双眼,那眼里懵懵然的全是水雾,真就像是桃花林里的桃花精变的人。琼鼻挺翘,双唇削薄,长睫如羽,飞白面颊上带着一些桃花色,鬓发这时全散乱了,就在床榻之上和符长宁的交织在一起,任谁瞧去,都竟分辨不出这秀色可餐的人究竟是男还是女。
沈从景带着些撒娇的问人,符长宁也似入了他的桃花劫里,竟半晌,怔怔的回他一句,“你那么好看,亲一下又何妨呢?”
符长宁喜欢生得好看的人,这件事在符长宁的宫里头几乎是人尽皆知的。
凡是慎敏公主宫里头的侍人,从内监到婢子,无一不是眉清目秀,清新可人的样子。符长宁因何纵着穆怜秋?泰半是因穆怜秋生得一副好样貌,叫符长宁生不起气来。
想当年符长宁同那白眼狼琼琅那么要好,也很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着琼琅生了一双形状极好的桃花眼,看谁就如同春山带水,数不尽的温柔意味。当初也是祁烈,当着符长宁的面儿,那么搂着琼琅说她,“琅妃这双眼,纵是给我千百个公主贵女,我也是不换的。”
但就是那么一双眼睛,在沈从景这儿,却黯然失色了。
纵是符长宁这样在美人堆儿里长大的公主,见着沈从景这么一个真绝色,也只有熏熏然的份儿。
“爷生的好看么?”沈从景薄薄的唇在她脖颈旁流连,边几不可闻的带笑问。
好看,何止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