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从景夸得多了,符长宁也知道他就顺口那么一说,反倒顺顺当当的就这么接了下去,“我瞧着,你可比我好看多了。起码可没人当街拦了我,想要请我吃茶呢……”
“什么人!?”
话还没说完,牛车猛的一顿,驾车的车夫喝了一声。
然后,就听牛车外面,一个娇脆脆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这话,该是本姑娘问你才是。你们
什么人?车里又坐的什么人?叫他出来,给姑娘我瞧瞧。”
这是在做什么?
沈从景和符长宁两箱一对视,哑了声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时候风一吹,符长宁就“呀”了一声,指指正对着沈从景的车窗,压低了声音笑道,“哎呀呀,方才一直走的无人路,竟忘记将帘子放了下来。想来您真是貌若天仙,竟这般,还能招蜂引蝶。”
沈从景被她古里古怪的语气说的也是万分无奈,这才说到当街拦路呢,哪想到就真的还有这么大胆的女子?沈从景透过窗子往外这么一瞧,正对着的马匹上,正坐着位手拿马鞭的姑娘,周遭跟了三四仆从,都坐在马上,围着他们这辆孤零零的牛车,看起来很是想要仗势欺人的样子。
姑娘穿的英姿飒爽的圆领袍,足上蹬了一双乌黑的皂靴,却跟做贼似的正探头探脑的想通过车窗往里面瞅,不防备沈从景将桃花眼一抬,两人正好一个对视,给姑娘看的立马脸蛋通红。却还掩盖似的娇斥,“怎、怎么还不出来!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沈从景本不想理那姑娘,但符长宁却觉得姑娘实在有趣,哟,听这语气,还是个很有来头之人么?
于是拉住想要探身出去的沈从景,憋着笑,不吭声。
见车里面的人打定主意了不出声,竟还将车窗的帘子放了下去,看不到美人的姑娘高声嚷道,“大男人的,有什么不能出来让人看看?莫不是车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肮脏东西吗!”
肮脏东西?什么肮脏东西?这车里面,除了美人沈从景,不就剩下了公主符长宁吗?
这话说的,真就有些不大中听了。
符长宁的脸色变了。
沈从景却至始至终没什么太大波澜,这时候他也就是闲闲的将车前面的帘子一掀,长腿一条伸直了落在外面,一条曲着,胳膊就搭在那条曲着的腿上,要笑不笑的看着外头骄张跋扈的姑娘,问她,“你拦我的车做什么?”
可能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更有可能是没见过这么目中无人的人,那姑娘的呼吸一下子就轻了,愣了半天,才红着脸娇脆脆的拿马鞭指着牛车,说道,“你、你的车挡住了我的路!”
哦?是车挡了你的路啊,还是见着美男子走不动道啊?这理由找的委实不是十分出色啊。
沈从景好笑道,“姑娘,你一人的随从就四个,加上你,一共五匹马,随便谁稍微让让,都能容你过去的好吗?”
沈从景就是这样。他不动怒的时候,因着长得好看,又生了一双本就迷醉慵然的桃花眼,所以任说出什么话,都像是温温和和好声好气儿的,让人看了就生不起气来。加上现在,他那双桃花眼就这么斜斜的把人瞧着,符长宁看习惯了也还好,这姑娘何时见到过这般不羁的随处放电的男子?脸红了个透彻,脸话都不会说了,结结巴巴的“你”个没完。
沈从景却不耐烦跟她磨叨了,手一松,帘子就这么放了下来。他吩咐外头那车夫,“走吧!”
见美男子的脸就这么消失在眼前,姑娘不乐意了。
“不许走!”
一甩马鞭,就听外面“哎呦”一声——竟是姑娘叫人活活将车夫甩下了车!
听见这动静,再怎么好涵养,遇上这么个打脸的行为,也好不起来了。沈从景的脸当时就沉了下来。
这车夫不是沈从景的部下,是从外头雇来专门看车的,哪里经得起这一下子?刚刚本以为姑娘天真好玩儿,陪她玩玩也就罢了,哪知道那厢姑娘不肯好好说话,还十分歹毒,上来就给人抽下牛车的!
符长宁么,再怎么落魄,好歹也是个公主,还是个自小就众星拱月般长大的公主。不算上上辈子那十几年风风光光的皇后生涯,现下,知道她身份的也是没人太敢惹她的。当街被人这样折辱,莫说沈从景了,单说符长宁就是万万不肯忍下来的。
她刚才本是被沈从景的手臂护在一边,车帘儿掀开也看不见她的。这时候,符长宁却顾不得了,一手将幂篱扣在脑袋上,直接掀了帘子就冲了出去,“我看谁敢打我的人?”话音没落,脚下一使力,借着力瞅准了姑娘那匹马,伸手也夺了刚才车夫放在一旁的鞭子,一鞭子就抽了过去。
姑娘哪防备车里会突然冲出来个悍妇,尖叫一声,一下子就被这鞭子给卷下了马。
好在身旁仆从有功夫,反应也快,翻身过去就拽住了自家小姐,险险的算是没让人落下马去,丢个大脸。
这厢姑娘在马上摇摇晃晃的坐不稳,吓得还没回过神。回过神了,就见牛车上正站着个身姿婀娜的美人儿,头戴着垂纱重重的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