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
为人客气的君昕不停地连连道谢,觉得不好意思,但每次见到他,总掩不住眉开眼笑,怡色柔声地和他说话。
然后,他会送她回家,虽不再上楼一起享用充满家庭味道的晚餐,但短暂相处的点点滴滴,已渐渐烹成一道令两人都回味无穷的美味佳肴。
☆
三日后,君昕准时来到“季节”。
在周经理的指引下,她在属于自己的办公桌上,很上手地开始埋首于帐簿和文件之间。她带来的君浩也很懂事,在一旁自己玩自己的,不吵不闹,玩累了,就在沙发上睡觉。
她的工作时间为六点半至十点整,仅只三个半小时,并不长,因而时间很快就过了。她整理一下桌面,唤醒君浩。
当她要由后门出去时,周经理叫住她,拿了包食物给她。“这是今天剩下的一些点心,你拿回去吃吧!”
君昕感谢地对他绽开笑颜。“周经理,谢谢你,你人真好。”
周经理的脸微微一红。“好说。”
互相道别后,君昕牵着君浩来到公车站牌等公车。等呀等呀,别的路线一班接一班从眼前过去,而她要等的车,却一直迟迟未来。
好不容易来了,她高兴地举手挥了择,结果它竟然在她眼前呼啸而过,留下满天飞扬,足以能令人得肺癌的乌烟瘴气。
眼睁睁看它扬长而去,她不禁又急又气,忿忿跺脚。“太过分了,竟然过站不停!”
看看手表,已快十点半,她转头望向君浩,见他已不住地点着头,打起瞌睡了,她又心疼、又着急。“怎么办?那是最后一班,看来只好花钱坐计程车了。”她自忖道。
想到刚刚赚来的救命钱,马上就要分出去一些,她不禁大感沮丧。
抱起君浩,让他趴在她身上睡觉。叹口长气,她徘徊了一下,虽有考量到夜乘计程车的安全性,但最后仍只有叫车一途。
正在她欲伸手拦车的当口,一辆熟悉的车蓦然停在她身前,车窗缓缓下降,她看见匡伦方正有形的睑。
“我送你们回去。”他说。
她不得已,也只能选择如此。“麻烦你了,谢谢!”
他打开后车门,让她抱着睡着的君浩坐入后座。
“你今天没去看你妹妹。”他开动车子说道。
“以后我可能会比较少去,我在晚上找了一个兼差的工作,就在附近。”君昕坦白回答,并附加说明,“是在一家正当营业的餐厅里做行政工作,时间只有六点半到十点。”
她可不想让他对她的兼差产生误会,以为她是在“五月花”或“黑美人”做那种免经验、工作轻松、享健劳保、月人数十万,而且还“保证不失身”的超高收入、绝低身分的兼差。
“每天晚上?”
“没有,只有星期一到星期五。”
沉吟半晌,匡伦说道:“以后下班,在站牌等我。”
“耶?”君昕顿时吃了一惊。
“我送你回去。”他肯定她的想法。
闻言,她不禁又是老话一句,“不用麻烦了,我坐公车就好。”
坚持似乎已成为他对她的一种习惯,他由后照镜睐了她一眼。“你好像特别偏爱坐公车。”
“现在的公车很方便啊!而且也比较省钱。”
“我的车更方便,不用钱。”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老是麻烦你。”君昕虽然对他的邀请感到心动,但仍诚惶诚恐地回拒。
匡伦停了会儿,缓缓回道:“你像欧巴桑一样龟毛。”
敏感地听到“欧巴桑”三字,她稍稍颦眉。“我有吗?”
“没有吗?你总是拒别人的好意于千里之外,只因为怕造成别人的麻烦,这不是龟毛是什么?”冷不防的,他一口气把三句话的份一次说完。
被他一针见血地点出个性上的弱点,她黯下脸色,辩护般地回道:“我不喜欢欠人情。”
“你是怕还不起人情。”
又被他说对了,世上万物,莫过人情最重不过,不想太理所当然地接受帮助、他人的可怜,是她惟一的自卑……
“我是还不起。”她低声应道,声音有点嘶哑,她常常告诫自己,穷虽穷,但要穷得有骨气。
“还得起、还不起是另一回事,人与人之间,不是本来就应该要互相帮忙吗?”他说,连自己都为突来的多话感到纳闷,而且什么互相帮忙之类的话,一向被他视为狗屁不通的大道理。
“话是没错,可是给人添麻烦总是不好。”君昕依旧固执己见。
“当对方不把麻烦视为麻烦时,就不麻烦。”匡伦也坚持自己的主张。
“我自己有能力处理好我自己的事,又何必去求人家?”
“说穿了,是你的自尊心在作祟。”
他把话说得太明,明得令她略微恼羞成怒。“自尊心人人都有,不想低声下气地求人也有错吗?”
匡伦微蹙眉头,不想再和她辩驳。“我以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