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空颉出去后,过了好一会儿,篁染才睁开眼。她坐起来,侍女连忙将衣服捧过去,她从床上站起来,然后脱掉湿衣服,换上干衣服,站在镜子前,是一件白色绣紫色矢车菊的软袍,舒适而飘逸。
侍女拿着一方白色的帕子,为她擦拭长发上的水渍,她伸手扯下上面的簪子和玉带,另一个侍女为她梳着。
她摊开手,“本帝自己来就好了。”
侍女将梳子放到她手中,她坐在镜子前,缓慢的梳好,然后将梳子放到梳妆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黑发雪肤,眼神深沉冷漠,面无表情,这才是篁染应该有的样子,冷静,理智,绝情。
她起身走到阳台门,推开,天还没有亮,星星满空。
夜风微冷,她缓步走到栏杆边,低头发现,下面的花园里排列着密密麻麻血色的光芒,就如星星一样,一直蔓延到远处,看起来由为诡异。篁染仔细瞧了半天,才发现是披着黑袍的侍卫,少则两万。
而最前面,喷泉旁边站着的是一律紫衣的贵族统领,认识的,有七夜和龙奇,最中间的是空颉。篁染结合了所看到和听到的一切,大致猜想,空颉这是要造反了,而刚刚在原野看到他和弛卫对峙,大约就是要杀弛卫。弛卫没有杀到,野心却昭然,这也只有拼死一搏这一条路了。
她突然想,如若空颉败了,那杨非败也是可以救自己的。这样想着,觉得开心了一点。
接下来就听见空颉开始封将,依次封完之后,突然从下面走出一辆奇怪的马车,由两匹黑马拉着,上面布满了尖细的箭矢,箭尖在月光下泛出冰寒的光。
又跟着出现了三辆,共四辆,从中间的大道行驶远去,接着大部队跟着消失在黑暗中。
十来个统领跨上战马,簇拥着空颉踏上大道,身后又跟上几百黑袍兵卫。
篁染看着空颉的背影,突然想起他在紫藤花下自信满满的说,如果自己想得到君位一定能得到。那个时候他还在计较他配不上自己。
突然他的头转动了一下,篁染向后飞快的退了两步,离开栏杆。
空颉看着三楼明亮却空荡的阳台,面无表情的又转向前方,明明闻到她的味道的。
“王妃!”
身后响起一个男子声音,篁染吓了一跳,却还是端的从容,缓慢转身,抬头看着金城漂亮的墨蓝色眼睛,“不要叫本帝王妃,本帝不是什么王妃!”
“王说叫王妃,金城就只能叫王妃。”金城将手放在胸前恭敬的施礼。
篁染冷笑,“怎么叫随你高兴,不过答不答应也随本帝高兴。”
金城顿了一下,“还请王妃指教,该如何称呼王妃。”
“本帝有名字,叫篁染。”
“金城是不可以直呼名字的!”他不急不缓道。
“那你就加个小姐姑娘什么的好了。”
“还是直呼。”
篁染突然觉得他有趣的慌,“那你想随着本帝的子民一样称呼本帝帝上?”篁染似笑非笑的瞧着他。
空颉思量了一下,“篁染小姐,王吩咐在他出征期间,由金城照顾小姐生活起居”
“哦,是吗?他对待阶下囚都是如此宽和大度的?”金城听出她语气中的讽刺,“小姐是王心爱之人,怎么会是阶下囚。小姐现在需要用膳吗?”
心爱之人,吸自己血还叫心爱。“他要去多久?”
“金城不知。”
“好吧,有劳你准备一下,本帝确实是饿了。”
金城弯腰,“是!小姐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篁染想着,“葡萄。”
“是。小姐是想在二楼的餐室去吃还是由金城端上来?”
“端上来吧!哦,顺带带些酒来,我要好好的思考一下。”
“小姐想喝什么酒?”
“你有什么酒?”
“葡萄酒,水蜜桃酒,提子酒,血酒。”
“除了血酒,其他都来一点儿吧!”
“是!”说完金城转身就走了进去。
篁染看着他伟岸的背影,这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让她想起了她统领全国军队的王,流川。
他也是这样的男人,面无表情,为人冷漠,排兵布阵却是极好。和他下过几次围棋,心思缜密,总能将自己困到绝境。如果魔君要侵占白圣,不知道他可不可以抵挡的住。
篁染叹息了一声,都是因为自己一时冲动,让白圣陷入危机中,白圣三千万百姓,有多少要受到这魔族之灾。
她缓步走到秋千上坐着,如果璎卿是帮她父君攻占白圣,那为什么不杀了自己呢?
她疑惑不解。
晨曦的光刺破云层,杨非败眼皮被射的疼痛,她微微睁眼,看了一眼天边鱼肚白,往弛卫怀里钻了钻。
弛卫用袖子盖住她的眼睛,低头温柔的问,“好些了吗?”
杨非败在他怀里点头,又轻嗯了一声。
“还想喝血吗?”
“没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