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慢慢的放松下来，靠在背椅上：“你说吧！”

颜卓顿了顿：“要不等明日逃脱了，我慢慢给你说。”

颜康像是感觉冷，伸手抱着双臂，目光虚无的盯着地面：“明日不知可有命，你现在讲给我吧！我想听。”

“好。”他想了想：“吴先知，原名刘现，是六国皇族东侯的孙子。”他望见她已领露出来的白色纱布，伸手扶着她的肩，温柔道：“躺着吧！我慢慢给你讲。”

颜康顺着将腿放在坐上，平躺在他的腿上。

“当年东侯谋反，刘皇平乱，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吴琴子，暗谋家吴语桐的徒孙。你知道吧？”他垂头看着她。

“嗯。”

抬头望向远处，亭台楼阁在微弱的月光下蒙上淡淡光芒：“吴琴子曾受恩于东侯，便救了吴先知，替他改名，收他为徒。吴琴子还有一个徒弟，吴微卷。”他顿了顿，“好笑的是，吴微卷曾经是东侯养在清乐台极为受宠的男童。”

颜康望着他的下巴，惊讶不已。

“他们都深得暗谋派真传，在六国植入无数的暗线。吴微卷建立孔雀宫，是蒋国在六国的耳目，所以蒋国这十几年才发展的如此之快。吴先知也不差，妓院欢场、赌坊茶肆，大大小小四千余。最有名的，是建立在各国的大同书院。”

“大同书院是吴先知建立的？”

“嗯。那是他筛选培植暗探和杀手的养育房。允贞和壹修都是从大同书院里几万人中筛选出来的。”

“我一直以为，大同书院，是这乱世之中最温情之地。”她的语气充满了遗憾。

“我原来也以为。”

颜康突然不安起来：“那你是让他帮忙才能来救我的？你答应他什么了？”

他低头：“帮他复国。”

“帮他复国？”她惊恐的望着他的眼睛，“颜卓，你为什么可以在这儿？苏国呢？你准备怎么办？”她紧张的起身，颜卓一把按住她，温柔到：“别起，别怕，我慢慢给你讲。”

颜康又躺了下去。

“我从两年前开始给你讲吧！”他转眼望着桥上，壹修仍旧矮身潜伏着，一动不动。

“我离开了南都，到了安国，有一战，受了重伤，伤我的是六国有名的通缉犯楚剧。当时差点死去，能活下来多亏吴先知给我的一件金蝉软甲。他算是我的救命恩人。那年快过年时，我在养伤，张少卿来了。正好我师妹来看我，我便让她和我装很亲密，让张少卿知难而退。张少卿被我伤了心，消失了。”他神色遗憾，顿了顿，“那个时候我也才知道你和苛濯星在一起了……”

“我没有。”颜康快速道。

颜卓微笑的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小星说了，你们只是契约。当时我写了三封信，一封给父母报平安，一封给你，让乔乔带着我雕好的一个玉佩一起拿给你做生辰礼物。你没有回我，我以为你真的恨我。”

颜康张张口：“我没有收到。我还在怨你，从不给我写信。”

“嗯，前几月我在爹的书房看到了，他压了下来。”

“还有一封，是写给吴先知，感谢他救命之恩，并说定当还他这个恩情。楚国大败，带着公主和骏马议和，我们便也回国。父亲帮我讨了梁州长史的职位，我没有回来得了。”他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拉着她的手：“吴先知来的好快，他向我摊底，让我帮他复国。我答应了。他有用不完的钱财，无孔不入的暗线，我来暗中操作，得心应手。”他握着她的手掌，突然沉默了。

颜康望着他：“怎么了？”

颜卓低头，笑了一下：“没事。前年八月我重病，你知道吧？”

“嗯。”

“我没有生病，吴先知给我找了一种药，喝了之后全身红肿，气息微弱，像是重病。石原根本诊断不出是什么怪病，梁州大同书院的山长便将我接到大同书院，说是有法子治病。外面都以为我在大同书院后山竹林小屋中治病，其实我去了书院的第三天就服了解药，离开了梁州去了孙国王都和祁。吴先知觉得当时的孙王与楚国联盟太费国力，想保存国力将来用来帮他攻蒋，便给孙王下毒，让我谋划将二王子推上王位。二王子的母亲是吴先知的姑姑，这样想来，对于帮他确实很有可能。”他冷笑一下：“可惜那二王子并无多少才能，去年龙冠之战，居然将总兵权给了杜恒，导致董巍威被围困而死。董巍威一死，孙国兵败如山倒，失三十几城，被逼退至永城关。蒋王本来想一举灭了孙国，蒋国朝中却有人上书，提议伐苏。蒋王改变心意，召回一半兵力，转而攻苏。”他目光从她脸上移到地面：“那书是吴先知让写的，为了救孙国，我没有反对。”

颜康缓慢的起身，放下脚，坐起来：“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孙国被灭，制衡蒋国的力量就又少了一分。或许是苏国兵强力壮，名将无数，并不会输，反而可以立国威。又或许，你和苛濯星在商谈亲事。”他的声音幽凉如水，又看向她，黑色的瞳孔暗的深不见底。

颜康怔怔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