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子时苛启出门,去了河边一个茶楼,随即带回一个女子,是安国公主秦莺。
颜卓听这个消息正在一颗千重樱下谱一首曲,花朵零零坠落,落到他刚刚写好的音符上,沾染上新墨。
他抬起头看着蹲在他前方小声念完内容赵戈。
赵戈同样看着他,眼中出现一丝冷冽:“师傅,要灭口吗?”
“秦莺到了南都,他们为什么没有提前报上来?”
“属下问了,他们什么也不说。”
颜卓眉头一皱:“乔乔和梁州大同书院也有十几天没有消息了,他们也什么都没说?”
赵戈埋头:“没有。”顿了顿又抬头道:“吴阁主这半月发了七八封信催促你,你却一封未回……”
颜卓心中突然不安起来,眼神出现一阵空茫,似看进他的瞳孔,思绪却早已飞远。
赵戈也不再说,缓慢起身,站到旁边,静静等待着。
颜卓下指拨琴,好半天才勾一个音符,慢慢扯开,久久回响。
就这样拨了半刻钟,他才停下来,望着赵戈:“我本来只是等白家出招帮我,没想到苛家居然先下手,当初出去都带了面具,变了声音,秦莺应该没有十足的证据指证我就是。如果同吴先知有关系,那就另当别论了。”
“吴阁主应该不会害你。”赵戈有些不确定的说。
一朵千重樱飘落下来,颜卓瞳孔顺着向下,没有说话。
“当初她追查到我们,就该杀了她。”赵戈道。
颜卓听了,缓慢看了他一眼:“这事责任在我,因歉疚于她,便想还个人情。”
赵戈听他这样讲,心中有些悔。
颜卓接着道:“也不知她手中有些什么证据。既然有指证,王上就会查,最先查的就是你们几个,再就是乔乔和长史府的人。乔乔是不会说的。”
“老师,我们也不会说的。”苏鸿培坚决的语气。
颜卓抬头环视他们几个坚定的眼神,点点头。
“苛家为了得到想要的信息,肯定会无所不用其极,你们几个必须抗住,后面白家和权安侯都会帮我们说话。你们几个当时在书院,本不知情。”
几人重重点头。
颜卓看向赵戈:“你原来也是大同书院出来的,消失了两年必须安个名目。”他想了想,“去各国游历。”
“是。”
“你再将他们收集的苛家及他们底下的人的一些罪证送给白家。”
“是!”赵戈道。
他伸手捻起琴上一朵樱花朵,目光幽深:“离五月只有半个月了,必须得快。”
“老师,需要给吴阁主写一封信吗?”辅先突然问。
颜卓看向他:“辅先,我也想去帮他,可是我不能。我现在抽不开身。”他瞳孔在夜中显得更加幽凉,“我甚至可以伤颜爵乐楚楚的心,假装诈死。但颜康那儿却等不得。”
几人沉默起来。
“他的复国之路,我也只能给他铺到这儿了,后面他必须靠自己!”他起身:“我要回房间,和颜爵乐楚楚吃晚饭了。”说完,转身往回走。
辅先有些着急:“可是老师,你是吴阁主的最锋利的一把剑,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难道就为了一个女子,将自己置于险地,甚至断送一生吗?”
颜卓停住脚步,回头瞧着他:“辅先,我同你说过,我此生中最在意的是那三样吗?”
辅先脸上出现一丝迷茫,猜测道:“琴、棋、书?”
颜卓笑笑:“难道我如此无情?”说完转身继续走。
辅先迷茫的望向赵戈和苏鸿培。
苏鸿培和赵戈却都没有看他,跟着颜卓走了。
景致走到他身侧,提醒道:“刚刚公子说的话里有。”
辅先一下了悟,望向前面三人背影,脸上突然闪出一丝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