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庄的宅子在望渊城是最高的,犹如一座塔,高耸入云,不管站在什么角度总能看到那尖尖的顶子像是一根避雷针似的杵在那儿,一缕红绸随风飘扬,看着古怪,却不得不承认很是显目。
一开始,在红庄跟红殊的大名都尚未被众人知晓的时候,这宅子的出现无异于对望渊城的众人是一个冲击。看着如此高调张扬的浪费,他们窃窃私语、指手画脚,更甚者还会说一些污言秽语来埋汰宅子的主人。
这种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心理其实很容易理解,但红殊本人却压根不理会,谁敢说三道四就揍谁,谁不服气就打到服气,正因如此,红庄跟她最初的威名并非因为预言,而因为这土匪一般的行径。
苏青墨跟容骁并不清楚红殊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预言征服全城百姓的,但眼下,在见她坐在那避雷针的顶子上一副看透世事的模样,底下围观的百姓却无一人着急担忧,反而全是一副看热闹的兴奋样儿,更有不怕事大得吆喝着快点跳下来。
这一幕何其眼熟,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苏青墨见过的都不在少数。虽说人性本善这四个字儿没错,但生活经历,遭受待遇的不同,最终会导致一颗善心变了色。正如眼前这般,蒙上了乌黑,简直叫人无法忍受。
然而眼下他们毕竟身处红殊的意识中不能轻举妄动,只好强忍怒火听着周围的人在一旁起哄。最后还是叶子听不下去一巴掌甩在身旁一个壮汉脸上这群人才终于收敛了几分,这时就又见楼澈往前走了几步,扬声道:“红殊,你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这样?”
这一语似乎触及到了红殊脆弱的神经,闻言她竟然缓缓站起了身,低头静看下方黑压压的人群,目光锁在楼澈身上一动不动。那摇摇欲坠的样子比之刚才还要危险,楼澈见状真是有点想抽自己嘴巴,但还是不得不耐着性子道:“红殊啊,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你……”
“好好说?呵,楼澈,你跟我好好说过话吗?”
红殊的声音听起来满满都是冷意,显然已经伤透了心。尽管苏青墨看不清她的脸,但仅从对话跟语气中就能感觉到对方厌世的心理,这样下去,她必定是会跳下来的。
眼前的高度说高不高,说低也不算低,就算红殊运气好跳下来不死,也得成为重度伤残,这样一来,对她跟容骁的处境来说更不利。
苏青墨不禁有点懊恼怎么就撞上这么麻烦的事儿,她深吸口气正想着干脆扬声刺激几句的时候,却被容骁猛地捂住了嘴。她疑惑地扬眉看去,就见容骁一动不动盯着叶子的后背,淡淡道:“别忘了,我们是在她的意识里。”
“所以……”
“所以现在这些,都是发生过的事。想我们之前见过的她,就说明眼下她既不会受伤,也不会死。”
而如果眼前一切注定了未来所能看到的一切,那唯一有出入的就在……
“够了,不要再跟她浪费时间了!”
果不其然,叶子一声厉语打断了楼澈的喋喋不休,她一手拽着苏青墨他们上前,一手推开楼澈,仰头道:“你要跳就快点跳,若不跳就趁早下来,总说楼澈不给你好脸,你这样,我也不想给你好脸!”
本就紧张的气氛因叶子这么一说变得更加微妙,顶头的红殊这时候也没了声音,只微眯了眼打量了叶子片刻:“是你?一直在我跟前装模作样?”
叶子冷哼一声:“那可不是装模作样,那是给楼澈面子。若非是他嘱咐让我招待你,我绝对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直到你不敢再来楼府胡闹!”
“笑话,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说这种话!”红殊当即嘲笑,“区区一个下人……”
“哎,若我只是个下人,为何楼澈眼下不责备我呢?”叶子笑说着,扭头看向一旁恨不能把头埋进地里的楼澈,“楼先生,你要不要跟她说说,我到底是谁啊?”
明明只是故弄玄虚,却因语气太过暧昧而让人不得不多想。红殊本就苍白的脸色因这句话变得更是难看,她视线移向楼澈,就见往日里对她冷冰冰的男人突然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一边扯着叶子的袖子,一边低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那动作,那样子,那表情……
再也忍受不了,红殊大吼一声“楼澈你不是人”后,就这样径直——跳了下来。
然而此跳非彼跳,就在围观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的时候,容骁与苏青墨却很识时务地往后退了几步,只因他们已经看到红殊在跃下顶端的同时,手中多出的那两股红光。
杀气夹杂着戾气,在红殊整个人越来越靠近的时候,在场众人终于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然而不等他们反映,叶子早已一把将楼澈推搡到了苏青墨他么跟前,随着一句“看好他们”过后,她手握软剑飞身而起,强大的内气外泄,在红殊距离地面还有半米多的距离时,“嗖”一声飞出剑光,与她纠缠在一起。
红殊一身红衣,叶子一身青衫,一红一绿的搭配本就不相称,因而二人的动作也更加迅猛,招式也全都带了十足狠意。
红殊虽是赤手空拳可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