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人仍旧不知他二人所说为何,但看他们如此笃定的样子,便也莫名安下心来不再多问。
然而很快他就像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面露疑惑道:“不知二位怎么忽然来了齐宣,而且还……还如此清楚宫里面那位的动作?”
苏青墨与容骁互相看了眼,就见后者含笑道:“本王与先帝私交甚好,看着封氏江山落入贼人手中,实在是心有不忍。至于为何会知道这么多……郑大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其他的本王怕是不能告诉你了。”
“这么说,先帝果真是那畜生不如的东西杀的?”郑大人一听,顿时恼道,“可恶,老夫当年便说这人来历不明不值得信赖,无奈老宣帝非得将他留下,若是当初就将他赶走,何以落到今日下场!”
听郑大人这么说,苏青墨便知当年的情况对方也是清楚的,但老宣帝一意孤行,这才酿成今日惨祸。然而她心里清楚,即便没有肖瑾尘,苏钲也会派别的人过来,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很明确,只不过肖瑾尘身怀凤图又与自己关系亲密,这才成了苏钲手中的一颗棋子。
“对了,适才不知月华公主是用了什么药让老夫清醒过来的?”就在气氛刚刚静下来以后,郑大人忽然又道,“若是可以,能否行公主给老夫一点,他日若是再有朝中同僚中计,老夫也可帮他们抵挡一下。”
苏青墨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她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低下头拧着帕子道:“郑大人,不是我不给你,而是那东西……其实很容易拿到。”
“哦?是什么?”
眼见郑大人如此有兴趣,苏青墨撇了撇嘴,小声道:“是……”
“什么?”郑大人并未听清,只觉得自己可能真是老了。
“是童子粪便,郑大人。”这时,就见容骁忽然开口,有些抱歉地看着郑大人。
时间似乎静了下来,郑大人看着面前两人,脑子里来回闪着那童子粪便四个字。少顷他胃里面一阵翻滚,什么话也没说弯下身就狂吐不止。苏青墨见状不由有些内疚,然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眼下她手中又没有对症的药,制药又需要时间,只能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
再说了,这粪便可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况琴找到的,他们也很不容易的好吗!
就在郑府上下一片和乐融融并夹杂了几声呕吐的时候,齐宣皇宫的勤政殿内却是一片灯火通明,门口聚着不少下人,竟是没一人敢吭声,甚至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内殿中,肖瑾尘穿着一身紫金常服正坐在龙椅上,满目阴沉,脸色难看。尽管以他现在的身份来说坐在这个位置可谓是大逆不道,但因朝堂风向逆转,眼下已经无人再敢多说什么。
除了那几个该死的老头子。
肖瑾尘长出口气,抬头望了眼门外。现在已经是四更了,再不过多久天都要亮了,而他派出去的人却没一个回来的。
若只是那群暗卫倒也罢了,他本就对他们没多大指望,可若是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黑衣人……
“王爷,要不……奴才再派人出去看看?”这时,原本静站一旁的小太监忽然问道。
肖瑾尘看都不看他一眼,双手交叉肘在桌上横置于鼻子下方,目光微沉,心里莫名不安。
最近城中除了那叶家两姐弟外再无其他特别的人出现,原本他想着互相利用那两个人威胁他们说点什么,可谁料他们竟然用蛊毒一事来反威胁他。这种落差放在平常他如何能忍,可现如今这个情况,他真的很需要叶家的蛊毒来帮他强大力量。
肖瑾尘忽然记起昨日黑衣人回来时曾说城边的那一处客栈似乎有点古怪,他依稀记得那里正是苏青墨当年来时住过的地方,也是封旭楠曾经的联络点,难不成……又是他们?
越是这样寂静的夜晚,越是容易胡思乱想,肖瑾尘只觉得再这样煎熬下去,他都想自己出宫去看看什么情况了。
然而强忍着没有动弹,他就这样一直坐到了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终于确信,是自己的人出了意外,可能是郑家跟吴家在搞鬼,也可能是……
“王爷,郑大人跟吴大人求见。”
“现在?”
肖瑾尘心中微微一惊,没想到自己等了一夜竟然等到这两人亲自来见了。眼下距离上朝还有一段时间,以那两个老东西的性子绝不可能私下来找自己,这一次又是所为何事?
尽管心里面百般不情愿,但对方都已经来了,他也不好直接将人赶出去。深吸口气活动了一下筋骨,肖瑾尘道了声“传”后站在那儿想了想,最后还是从龙椅上走下,反而站在了殿正中。
殿门缓缓开启,一股冷风随即灌了进来。肖瑾尘拢了拢袖子打了个寒颤,就见郑大人跟吴大人双双走了进来,见到他时竟破天荒地躬身行了个大礼。
肖瑾尘倍感惊讶,这一惊让他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一脸狐疑看着面前二人:“不知二位大人这么早入宫,有什么事?”
闻言,郑大人清了清嗓子,有礼道:“臣等二人是来向王爷赔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