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梦泉望着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缓步上前垂目看着她瞬间收缩的瞳孔,苏青墨嘲讽一笑,“你明知这些事不可为却还是做了,这不是助纣为虐是什么?”
李梦泉怔怔望着苏青墨,助纣为虐四个字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了她的心口。她故自树立的坚强在这一刻分崩离析,她猛地拽住苏青墨的衣袖,突然就泣不成声起来。
苏青墨看着面前的泪人,眼里没有半点温度。
她早就说过,一个人若是想作恶,那就抛却良心不管不顾去当一个恶人。不要在作恶的时候又想保持一颗赤诚之心照拂众人,这不是搞笑是什么?
毫不留情地将衣袖一点一点从李梦泉手中拽出,苏青墨看都不看她一眼,抬步就走。
“小苏……”这时,李梦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她快步走上前来挡住苏青墨的去路,有些为难地看着她,“我知道自己作恶多端日后一定要下地狱,但是御医坊的其他人都是无辜的,所以我想……我想或许你可以救他们。”
“李女官,你好像不清楚一件事。我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多少也算拜你所赐,我连自己的脑袋都挂在裤腰带上,如何还有空去管其他人?”她讽刺道:“再说了,我做人一向不喜欢帮别人擦屁股,谁种的因,谁就去承担果,这叫天经地义。”
“不……你不明白……”李梦泉着急地摇摇头,再度拽上苏青墨的袖口,“你跟他们,跟我,都是不一样的。”
“我曾有幸见过一次陛下心中惦念那人的画像,你与她……几乎有九分相像。这也是为什么陛下会要求你去贴身伺候他,他想看着你,就如看着他的心上人一般。”
这话听起来实在是有些恶心,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整日里不务正业尽惦记着已去的心上人,这样荒诞不经的事儿偏偏发生在一个帝王身上,在叫人无限唏嘘的同时,也让苏青墨感到鄙视。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正因宣帝如此不靠谱,所以才导致目前齐宣皇宫变得一团糟吧!
再一次将袖子从李梦泉手中扯出来,苏青墨当真连半句话都不想跟她多说了。对这种别人以为的殊荣她压根不感兴趣,她关系的是一旦住进了皇帝寝宫,那她的人生自由将会被限制,这样一来,恐怕就没有机会再去打探消息了。
苏青墨不知就在她万分踌躇之际,整个宫里因为宣帝的这一道旨意而激起了阵阵涟漪。不管封旭尧还是封旭楠亦或是他们二人背后的孙家、纪家,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全都震惊了。
封旭尧跟孙家一直认为苏青墨是封旭楠的人,是以在得知宣帝的意思后,便开始怀疑对方是否再度动起了易储的念头。而另一边的纪家也不太平,纪方宁他们原本就觉得苏青墨来历不明太过危险,此刻听她竟然成了宣帝贴身奴才,不由在内心打起了新的算盘。
而就在这两家小心思涌动的时候,齐宣皇宫的另一个角落里,段瑾尘正坐在凉亭的石桌上,刚刚熏完香。
他一边拿过暖炉放在手心,一边看着景清蓝默不作声收拾东西的样子。凉亭外的湖水在月色笼罩下波光粼粼好不耀眼,可他却只一瞬不瞬望着逐渐空下来的桌子,最后莫名叹了一声。
“怎么,失望了?”景清蓝终于抬眸,淡淡道。
“有点。”段瑾尘说道,“我一直以为他已经老糊涂了,可现在看来,却是不然。”
“天真。”毫不留情地出言讽刺,景清蓝继续低头收拾东西,“他再如何也是齐宣国的皇帝,这江山由他一手打下,论心机论处世之道,都不可能跟你看到的那两个小子一样。”
“这我自然清楚,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去利用自己心心念念惦记的人来达成目的。”
“呵,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自己不就是这幅德行?”收拾完毕,景清蓝将东西摆放在桌上,白了他一眼,“眼下那姓苏的已经被他变相看管起来,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谁知道呢?”段瑾尘敛眸抿嘴,很快却是一笑,“不过身为陛下亲信,总该是要去打个招呼的吧。”
区区一宿,皇宫中暗潮汹涌,只待时机一到,便彻底崩塌。
苏青墨在新屋的这一宿睡得依旧不安稳,或许是白日里接收到的信息太多的,导致她一整晚大脑都昏昏沉沉的,无数画面相继闪过,有些相熟,有些却完全没有见过。
然而最最奇怪的莫过于有一个陌生的人影一直在她脑中盘桓,模糊的画面叫她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唯有宣帝白日里那一声声的“茹儿”像是催眠曲扰得她几乎快要崩溃。
真特么是活见鬼了。这是苏青墨大清早起来时候的第一个反应。
昨晚宣帝的贴身太监已经来过,告知她宣帝今日一早要上早朝,之后会前往御书房批阅奏折。而她需要做的是在宣帝午睡过后陪着对方去御花园散步聊天,并在散完步以后替他探脉诊病。
恩,说起来……好像是医院护工的工作。
苏青墨一听不用伺候那老头吃饭穿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