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洁萍的爸爸,这个曾经用过许多假名的人,诸如什么麻久生、阴叔、吴长生之类的,都是为了混淆视听,好掩盖他的真实身份。其实,他的真名叫做陈良道。此刻,他在做着这一切的时候,就仿佛周围根本没有另一个男人就站在自己身后似的。
陈洁萍也不知有个男子什么时候出现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山头上的,开始的时候还以为山上就只得自己和父亲呢!那男子默然无语地站在自己父亲的身后,瞧了瞧自己的鞋尖,而后挺直了身子,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陈洁萍看着这一切,头脑里不觉颤动了一下。
她想:“父亲一定是这里的山主,所以他可以目中无人,不理睬他身后站着的人。他身后的人不用猜,也明白是个下级,所以他恭敬地站着,等候父亲有什么吩咐。这种等级森严即使在偏远的荒山上与我们人类社会也是一个样的,哎,真是这世界到处都一样啊!”
于是,她不理会父亲身后站着的人,把目光放在父亲身上,她就和父亲一样相互打量起来。
她的脑际又开始提出问题:这是什么地方?
自己怎么会到这儿来的呢?
父亲仍然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山头上修炼?
而站在父亲身后面的那个人是什么人来的呢?
他虽然看上去默然无语,可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象很久以前,自己就曾经和这个人打过交道?只是现在陈洁萍的意识还很模糊,还在恢复过程中。父亲陈良道那些咒语使她的意识至今未能清醒过来,而且又开始犯糊涂了,到后来,她又进入了茫然状态。
陈良道看到自己的女儿陈洁萍又呈现出糊涂的样子,便再举起双手,在空中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对着陈洁萍又是一阵叨念般的咒语,诡奇啊,那陈洁萍听到咒语后,就有些感到被箍得很紧的头被放松来了一样,竟然可以回复到清醒状态了!
陈良道于是示意陈洁萍要继续休息,可能为了控制她,自己对她念的咒语太多,术法使用上也用量太大,需要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陈洁萍似乎弄懂了父亲陈良道的意思,用力地点了点头。
忽然间,陈良道向她叽叽喳喳一阵,陈洁萍不禁毛骨悚然,她父亲发出新的咒语,陈洁萍懂,那是为了控制别人完全听从他指挥的一段咒语来的!
天啊,难道又有别人被掳上山头来了……因此……父亲又要吸魂了?!
正当陈洁萍怀疑自己父亲又要吸魂的时候,不料陈良道竟然晃了几晃脑袋,他瘦瘦的身材,经历岁月太久已经有些收缩的脑袋,胡子剃得光光的,青色的胡根很有层次地包裹着他青白的脸庞,下巴稍稍有些往外兜,因而显得与众不同。
他看上去虽然年龄不少了,但居然长着一双孩子般的眼睛,嵌在他脸上,显得不协调。看到陈洁萍逐渐清醒过来的样子,竟然天真般地流露出甜蜜而幸福的笑容来。
他那身紧贴着身体的夜行衣,使他本来就不高大的身体更显得瘦小,以至陈洁萍看到,真弄不懂,他怎么还那样有力气,竟然长途跋涉仍然能够把自己背上山来?
此刻,他象是在肚里硬挤出点什么来似的,吞吞吐吐地、含混不清地用沙哑的嗓音问了一句陈洁萍,意思是你肚饿了吗?
陈洁萍一听,把个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不禁长长地喘了口气,暗自庆幸地想:
只要自己父亲仍然还有普通人的七情六欲,还有亲情可言,那么,以自己的自信、聪明、机灵和不服输的性格,还有见多识广,只要机智点,肯定有机会逃离这个山头,回到家,回到丈夫身边。她可不想和父亲呆在这个山上,为了所谓的长寿而苦度日子,甚至为了一己之私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这样子想着,陈洁萍便心情舒畅了许多,紧皱的双眉全放了开来,嘴巴还隐隐地透露出小小的笑意,坐直了身体,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现在陈洁萍一副淡定的样子,心情轻松地什么也不看,只盯着父亲陈良道那张不太协调的几乎叫人不想看的脸。
她因此而感慨地想:看吧,长寿又怎么样?活得连脸庞也变得难看起来了,这种依靠旁门左道的法术而延长生命的做法,她在内心里可极端之不赞成。因此,她的脑袋里随即激起无数逃跑的可能和计划,常常在心里复习着如何把身边的看护搞掉,然后潜伏着等待时机的来临。
她心里计划着的时候,信心彭胀得连脸上的表情也展示出来了,瞧,她把眼睛从容地回望着父亲,脸庞微微一笑,那笑容包含太多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内容了,可能是与这个神秘莫测的父亲见面的确有些感喟,又有些复杂的想避开他的杂乱;也可能是自己不会答应父亲留在这种地方修炼他所掌握的长生秘诀,因而产生逃离的背叛念头,总之,在她面部展露出来的表情,可以解读为亲情难舍、奸诈狡黠,以及一种因想念家庭、想念丈夫而意欲逃离、不忠父亲的让人血脉喷张的激情。
这时候,她见父亲陈良道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来到自己的跟前,用一种责备的表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