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安泯然遣了人来请我和碎轨去军营。我有些诧异，莫非他已有所眉目？

安泯然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见我和碎轨的到来，他也是更加皱起了眉头。我见他如此，不禁有些心疼，却还是没有表露出来。

“莫不是安副将已经查获真相？”我问道。

安泯然摇了摇头：“只是，又发现了新的线索。”

他递给我一张叠成四方的纸条，我接过，展开，只有两字：去芷。

“安副将的意思是？”我有些不太明白。

“我想听听阁下的意见。”

“初看来，似乎，是要将药材中的白芷去除。”我仔细端详着纸条，“只是，不会如此简单。”

“我也不明所以，和阁下意思相近，本就没有收购白芷，为何又要去除？”安泯然叹了口气，眉头更是紧锁。

我心疼地看着他。

他眼周一圈浓黑，肤色有些暗黄，青色的胡渣一粒一粒的突起，脸上的轮廓更加分明，满是憔悴。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席泼墨白衣白玉净透的安泯然，那个莞尔一笑满腹经纶的安泯然，他，变了，变得成熟，变得稳重，变得，让我心疼。

“安副将对何大夫有何了解？”我问道。

“何大夫帮了我们很多忙，我们随军的军医只有一人，在武老将军的营里。何大夫一听说我们营地没有军医，就主动请缨过来。我手下的将领兵士们都是他亲手照料。”安泯然叹了口气，“我真的不想他是辛越安插的内应。”

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对了，去，芷。

我大惊：“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可能何大夫有危险。这张纸条应该是写给内应的，让他去除何大夫，这样，军营里就没有大夫，太危险了。”

安泯然也是大惊失色：“传话，快点去传何大夫。”

何一正跟着传话侍卫走了进来，他着一身青色布衣，一段麻布简单束起发髻，随着他走近，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味。

他简单做了个揖：“不知安副将何事？”

他的手指尖还残留着细细的药渣，一脸疑惑的样子，却又不卑不亢。

“近日可觉得有何异常？”安泯然问道。

何一正细细思索，然后摇了摇头：“并无异常。”

“何大夫原是辛越人吧？”我在一旁突然开口。

他愣了一下，随即转向我：“在下以前的确是辛越人，而我的母亲是炎潍人。因为辛越多次犯境烧杀掳掠，在下实在看不过去，便从辛越来到了炎潍，寻思着以在下不才的医术可以减轻辛越人的罪孽。”

何一正又看向安泯然：“此事我一直未告知安副将，只是怕自己辛越人的身份会让安副将心存猜疑。”

他解释的合情合理，安泯然自然安慰道：“我对何大夫并无猜想，只是担心辛越会对何大夫不利，担心何大夫的安危。”

我总觉得有哪处不对，却又不明所以。

安泯然遣了两名侍卫保护何一正，何一正跟着这两名侍卫离开营帐。

“如今边关战事如何？”我开口问道。

“武老将军收复边城后，一起驻扎在那里，辛越也异常安静，只有几次小规模的偷袭，都被武老将军一一击退。这几次偷袭看上去更像是试探。”安泯然提起武老将军还是心怀敬重，没有一点不满的情绪。我知道，自从在收复边城的战场上大放异彩后，武老将军一直让他在半坡训练新兵。

“安副将可听闻流言？如今瓦南城内谣言四起，到处人心惶惶，说是朝廷放弃瓦南。这股流言不知道可否传入军中？”

安泯然点头：“我也有所听闻，但是，我麾下的兵士将领无一人相信，我也重罚了散布谣言的兵士。只是，听闻武老将军那里倒是出了几个逃兵。虽然带兵打仗，身先士卒要的是舍己为国的大义，但畏难怕死临阵退缩也是人之本性。我并不责怪他们，只是告诫他们不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若不舍生忘死拼死沙场，谁来保卫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家庭。”

我由衷夸赞道：“安副将果然是朝廷栋梁，男儿豪气，这一番话说的也是让我热血沸腾。”

“阁下过赞了。”安泯然抱拳一揖，“还未问阁下尊姓大名，实在是太失礼了。”

“在下赵雪空。我将雪空的名字用上，“安副将唤我雪空便可。”

“雪空，你也唤我泯然即可。”安泯然清瘦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笑容，让我觉得空前的温暖，这一路的奔波与辛苦都是值得的。

“泯然……”我小声地念到，这在我心中出现了无数次的名字，这让我在心里默默念到无数次的名字，如今在他的面前这样轻轻松松地念了出来，我直觉得热泪盈眶。

“不知雪空在宫内任何值？陛下让你来边关所为何事？”这本该第一次问的问题，他现在问了出来。还好我早有计较。

“我只是一介文官，不足挂齿。陛下让我前来辅助安副将，泯然在明，我在暗。泯然只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