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们一直搞不明白,究竟是尹啸川和刘丽娇在吵架,还是戴小华和这两人中的哪一个在吵。
尹啸川看见戴小华一直跑出去了,急了,他可不想让工友们看见他对戴小华使用家庭暴力!
尹啸川穿上衣服跑出来:“死女人!你马上给我进来!”
戴小华听见刘丽娇还在厨房里尖声嚎哭,她哪里敢进去,她觉得,现在她进去一定会被尹啸川打个半死,那她的孩子只怕就保不住了!
尹啸川看见戴小华还是没有动,更怒,往她面前走:“还不进来?”
戴小华看见他往她面前走,她紧张地往后退:“不……我不……”
场长出来了,打着手电筒先在戴小华身上晃一晃,看见她一脸惊慌,又在尹啸川的脸上晃:“啸川!你搞什么名堂?”
尹啸川忙笑笑:“没有,我们……闹着玩呢!”
场长说:“你媳妇怀着孩子了,对她好一点,不要一天跟那个刘女子鬼混!”
尹啸川嗯嗯嗯地答应。
场长又看看戴小华,问:“孩子有多大了?有四个月了没有?”
尹啸川说:“没有,三个多月!”
“那快了,如果是儿子,手脚都长齐了。”场长是过来人,早就听过俗语,说儿子在肚子里三个月的时候手脚就长齐了。
尹啸川和戴小华都不说话。
场长说:“把你媳妇带回去,让她好好休息,盖厚一点,不要弄感冒了,孕妇怀着孩子感冒了,将来孩子体质差,经常吃药。你不心疼媳妇,这孩子总是你的,你总该心疼吧!”
尹啸川答应着,过来拉戴小华,好脾气地说:“走吧,进屋睡觉,别感冒了!”
戴小华惊慌地往后退,不让他拉上她的手。
场长叹了口气,说:“啸川媳妇,跟你男人回去睡吧,夫妻吵吵就算了,现在是换季的时节,容易感冒,深夜别在外面呆太久。啸川对你不好,你出来喊我,我来教训他!就算我把他管不了,还有这么多的工友,我们不会让他欺负你,你放心吧!”
场长虽然猜到戴小华在尹啸川面前受了气,也只能劝戴小华回屋,这里其他的人都是单身男人,哪里都不可能收留她,不叫她回屋又能怎么办?
场长又回头对尹啸川说:“啸川,我可警告你,你对你媳妇不要太过份了,小心我给你爹妈写封信回去,我们管不了你,你爹妈难道也管不了你?”
尹啸川唯唯诺诺地说:“我不会……”他又拉戴小华:“好了,回去睡吧,场长年纪大了,别让他为我们站在这吹凉风!”
戴小华也不知道怎么办,被尹啸川半拉半拽着回去了。
尹啸川把戴小华拉进屋,轻轻关好门,回头瞪着戴小华,戴小华害怕地往后退。
但尹啸川并没有说什么,他知道场长现在还站在外面,如果他对戴小华做什么,戴小华只要喊叫一声,场长就会知道。
尹啸川瞪了戴小华一会儿,说:“把钢丝床搬出来睡觉!”
戴小华急忙进去搬钢丝床,刘丽娇已经躺在床上了,她听见场长在外面教训尹啸川,便没有再哭闹,各自爬到床上睡去了。
尹啸川走进来,刘丽娇说:“我的衣服都还没有洗完。”
尹啸川闷声说:“叫她明天洗。”
戴小华突然跑出去,惊动了场长,尹啸川很担心明天场长会问戴小华他有没有打她的事情,场长刚才说那几句话也镇住了他。
他不怕戴小华做什么,却不能不顾忌场长,场长知道他家的地址,如果真的给他父母去一封信,说他虐待他怀着孩子的妻子,那他父母肯定会发火的。
父母看不看重这个媳妇姑且不论,但对孙子一定是看重的。
所以这会儿他的心里烦着呢,跟刘丽娇说话也没那么有耐心了。
刘丽娇见尹啸川不高兴,不再使小性子,曲意奉承迎合他,不一会儿,尹啸川便被她调拨得兴奋起来。
从这天以后,戴小华学会了保护自己和孩子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只要刘丽娇一欺负她,她就往出跑,后来还大喊大叫。
她不是像刘丽娇那样叫救命啊,要死要活的,只是“啊啊啊”地叫,反正只要制造出声响效果就行,只要她一喊叫,就一定会有人出来干涉。
女人打架,男人自然不方便出面拉,男人们便骂尹啸川,说他是头猪,由野女人打他怀了孕的媳妇,尹啸川就不得不出来挡住刘丽娇。
这一来,伐木场的坝子里晚上就很难清静了。
戴小华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做事不利索了,弯腰特别困难,晚上她烧好了洗脚水不再给他们端出去,刘丽娇便骂她。
戴小华也不示弱,刘丽娇一骂,她就回嘴,刘丽娇冲过来打她,她就跑。
于是,伐木场的坝子里便常常传来两个女人的声音,一个骂,一个叫,刘丽娇追,戴小华逃,于是男人们便出来骂尹啸川,说他不好好管管,他媳妇肚子里的孩子总有一天会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