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一碧万顷。
“我怎么感觉昨天才这样和你一起坐车来,今天就和你一起坐车回去了。”
陈迢托腮看着高铁窗玻璃外快速流过的风景,“不过那会是被前后夹攻,没有什么人生自由,不能算旅行。”
“你想要什么人身自由。”馒馒翻开列车座椅后面的杂志,“法律明确规定智障不能独自出行,否则发生的一切后果都要由监护人承担。”
她丢过来一个冷眼,“你以为我愿意当你监护人吗?”
陈迢楞了半秒钟,然后哼的一声转过头,这时候列车经过一片碧绿的田埂,零星的点缀着几片粉色杏树,旅客们都纷纷拍照纪念。
陈迢被气的牙痒痒,却只能硬邦邦来了句:“面朝毒舌,春暖花开。”
诸云在南黑岩在北,坐高铁大概需要三个小时,他们上午十点多出发,正好过一个饭点到站。大多数人选择自带饮食,高铁上是不能吃泡面的,也就顶多用水果面包之类的凑活一下。
“你去接热水吗,帮我带一杯。”馒馒刚站起来,陈迢就瞅准时机把自己的水杯递过去,她低下头凉凉的扫了他一眼,还是拿过来了。
有几个人排着队等待接水,车厢小幅度的晃动着,人们或扶或靠的挨着车壁,什么姿态的都有。
她排在最后,原本她前面那个男人是背对她站着的,后来偶然间回过头,就改成了侧着站的姿势。
“♪~♫~”他戴着一副耳机,里头嗡嗡的响着震耳欲聋的音乐,馒馒离他几十厘米的距离,都能清楚地听到泄露出来的女音声嘶力竭的吼叫。
偏偏这男人还一副陶醉的样子,自己跟着哼哼了起来,也不管旁边人是不是忍着笑在瞅他。
终于轮到他的时候,他忽然转过头来对馒馒说话,“先帮你倒吧,你拎不动这个壶的。”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这样那男人就不好说什么了,一脸不爽的表情自己给自己倒了水。
‘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又不是坏人……’他满心腹诽着,正打算绕过她走回座椅时,列车忽然开始减速,车厢这么一晃,他两手还端着杯子呢,就这么往旁边倒过去了。
“哎哎哎啊!……”脚跟拼了命的使力,人却还一边斜过去了。
摔倒的一刻背心忽然被什么东西托住,等到他站稳了回头一看,却发现那个弱不禁风的少女正慢慢收回手。
“小心。”她给自己添了水,又侧头看了看他手中的杯子,随手也帮他加了一些,沉重的水壶在她手中轻巧的像个玩具一样。
“不客气。”馒馒这么说了,也没等那男人反应过来,泰然自若的走了回去。
“啧啧啧,还真是桃花旺啊。”陈迢翘着二郎腿看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你以前有过男人吗,男朋友?还是老公?”
馒馒把滚烫的水杯砸在他手上,瞧陈迢龇牙咧嘴的痛叫,“你家住海边的吗,管的这么宽?”
“……”陈迢翻了翻白眼,什么嘛这么没趣。他眼珠子一转,叫他相信她没谈过恋爱,才不信呢。
下午一点多火车准时到站,这会正处太阳最烈的时候,他们二人拉着行李出了车站,就感觉脸上呲呲的冒着烟。
“啊啊啊,我要被晒焦了,我要死了。”陈迢翻着白眼,拿衣服捂住头脸哀嚎着。
“你还涂着避光药,死不了的。”馒馒闭上眼,感觉眼皮在阳光照射下变得透明,她光是闭着都能看到红色的光,灼热的、白昼之光。
“啊啊啊!”陈迢突然又喊起来。
“公交车跑了!这可是唯一一条去我家的线路啊!”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能望见一个深绿色的方形车屁股。
“那就叫出租吧。”她不在乎的说,身边的陈迢想了想忽然奸笑起来。
“喂馒头,和我比赛吧。谁先跑回家,谁就算赢。”他得逞一样紧盯着她,“我赢了,你就得告诉我你的情史。我输了,我就帮你负担房租。”
“……”她沉默了一下,“先说好,起码负担半年的。”
“特么我还欠着债呢,(咬牙)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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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云市公安局刑警队---的男厕所。
沈挚正站在水池前面,对着宽大的镜子……刮胡子,他手执一把老式的细铁刀,一下下贴着脸皮刮掉那些白色的泡沫。
有人从里头的厕所走出来,“沈队,你怎么不用电动剃须刀啊,多方便啊。”
沈挚摸了摸下巴,“总感觉那样弄不干净,而且还得充电。”
听他这样说了,两个警员对视着笑笑,然后凑过来洗手。
“哎,你看通知了吗,那个谁……”
“好期待啊……队里很久没有漂亮女孩了。”
两人嬉笑着走了出去,沈挚看了看他们的背影,“什么情况,像打了雄性激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