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溍听出了傅云儒的言下之意,不发一语,转身下楼。
傅云儒快走几步,与萧溍同行,手指往身后的宓月指了下,“不跟美人道个别吗?”
萧溍回头,神色复杂地看了宓月一眼,终轻叹一声,抬脚往楼下而去。
宓月愣了下,不由自主地跟着下了楼。
酒楼门口,斜风细雨,寒风挟着掺雪的冰雨打在屋檐下。萧溍见宓月跟在他身后,停下脚步,与她说“莫要再跟来了。”
寒风迎面而来,宓月却觉得他身上的寒意比冰雨更甚。她伸手,拉住了将要离去的他的袖子。
他再次回头,看到她的脸被刮来的风雨打湿,问“何事?”
宓月不知该说什么,她只是下意识地想跟着他,想让他的心暖和一些,别沾染了那么多的阴寒。抬头看到伯府的马车停了下来,已换了一身丫鬟衣裳的魏紫打着雨伞从马车走了下来。
宓月接了魏紫的雨伞,对他说“外面下雨呢,我给你送伞。”
萧溍看了眼伞上的仕女图,说“不必了。”
见他再次转身离去,宓月撑起伞,小跑地跟在他身后。
她将伞尽量地举高,给他挡去寒冷的风雨。
她不知道他为何突然不开心,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想跟在他旁边,陪着他走过寒冷的风雨天。
他将她努力将伞举高的动作看在眼里,还看到为了给他遮雨,她的头丝都被打湿了。本已冰冻的心,徒然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他从袖中取了一块帕子,塞到宓月手上,便上了马车。
宓月捏了下手中的帕子,它带着他身上的体温,暖暖的。唇角忍不住地往上翘,怎么压也压不住。
萧溍突然掀起帘子,看到她唇边绝艳倾城的笑意,美得令他心口一窒。
望着雨下的姑娘,很傻,傻气得让人心疼。
他无声地轻叹着,说“你可知道,我是个不祥的人。”
宓月走近马车,与他相隔一步,笑靥如花,“没关系,我是个幸运的人,把我的幸运分一半给你,这样你就不会不祥了。”
萧溍轻声笑了下,“若是那样,你就不再幸运了。”
“我若是不幸运了,你就护着我呀。”少女灿烂的笑脸,像春天里最暖的阳光,将他的冰封的心湖寸寸融化。
真是个傻姑娘。
萧溍深深地看了眼她明媚又灿烂的笑容,徐徐放下帘子,靠在马车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宓月站在那里,直到目送马车远去,再也看不到影子了,这才回到伯府的马车。
抚摸着手中的帕子,她舍不得拿来擦脸,将它收入怀里,唇边笑容一直扬着。
义恩伯府,宓月喝了口浓浓的姜汤,这才摸了摸小宓熙圆圆的脑袋,“外头太冷,姐姐不能带你出去,不然你冷着了会生病的。阿熙若是生病了,姐姐会心疼的。”
小宓熙想了想,终于原谅了宓月没带他出门的事情,但是,他说“那,等天气好了,姐姐要出门须得带阿熙去。”
“好,姐姐答应你。”宓月又揉了揉小宓熙圆滚滚的脑袋。
看到小家伙又长胖了一些,她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听姚黄来说许总管过来了,宓月找了点事,支开了小宓熙。
那些太过阴暗的事,暂时不宜让小家伙知道。就连宓峥,宓月也不想让他参与到陆家的事来。
沿着长长的游廊走到外院的客堂上,许总管也已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拿着一叠厚厚的纸张在等宓月。
宓月走进客堂,见许总管怒色满脸,让他也一道坐下。
吩咐下人给许总管端了一碗姜汤过来,等许总管喝下了,她才问道“人送走了吗?”
许总管抹了下嘴角的姜汁,说“扔进去了。”
“可是送到北街的那座院子?”
“正是,早儿也是在那儿抓的人。”
宓月点了点头,“记得把尾巴弄干净点。”
“小姐放心,今儿老天爷都在帮我们,后晌下了大雨,痕迹都消除干净了。后面的事,也在小姐的计划中,他离开时,小的使计让好些人看到他离开院子。”许总管却有些忿然不平,“陆江白如此狠毒之人,小姐为何不直接了解了他的性命,还要让他回去?”
“不让他回去,后面的戏岂不是唱不了了?”宓月翻阅着手中的纸张,这些都是陆江白招供的内容。
宓月略略扫了一眼,信息很多,但是直接的证据太少,没有铁证证明背后主使就是舒家。
“许总管,家父与舒家有仇?”
“没有!”许总管斩钉截铁地回答说“伯爷在时,不仅与都梁侯无仇,反而二人配合打赢了好几场仗。”
宓月不解问道“那他为何要算计伯府?”
若义恩伯府钱多财多,兴许还有个贪财的理由。可是伯府因为养着一群老兵的原因,可以说是王城最穷困的伯爵了。而都梁侯府,因为擅于经营,又笼络了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