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不知道什么是烦恼,南兮山这样好,师傅待我这样亲切,师兄们待我这样友爱,还有刘阿婶,王阿伯,个个都依着我,顺着我,我实在是不明白,如此幸运的我,不知道烦恼为何物的我,为何会整日觉得不快乐?
此时此刻,我正在青翠缭绕的南兮山的一条小路上发呆。在这诺大的南兮山上,似乎只有我是最无所事事的那一个,所以,发呆成了我每日里都要做的功课。
“棪棪!”
不远处有人唤了我一声,我看过去,乌发乌衣的一道身影大步而来,那个人又来了。
“陌醨少君。”我应一声,与那人见了个礼。
“棪棪可要帮忙?”陌醨看了看我手中捧着的一只雏鸟,扬起嘴角问我。
我摇摇头,这么一点小事,我只要抬抬手就能办到,怎么会要别人来帮忙呢?更何况,我与这位砥谷的陌醨少君并不很熟悉,我若是与他接触多了,雾皖是要不高兴的。
于是我抬了手,将这只我自地上拾的雏鸟送回了它原本的窝。
雏鸟“啾啾”叫着,似乎很是欢快,我忍不住笑了笑,顺带着看了一眼陌醨。咦?怎地陌醨的眼神有些黯呢?
我虽然与陌醨不熟,但他的样貌,我还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赞叹的,因为陌醨生的实在是好。
我见过皮相最好的,除了陌醨,便是我的未婚夫婿雾皖,再有,就是我的师傅,南兮仙山的上仙慕容一辰。
此刻我望着陌醨,心中想了这许多,便难免显出一副痴傻的样子来,哦,对了,这副样子在外人看来,应该就是“发花痴”。
待我惊觉到自己举止的不合宜,将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抛到了一边之后,我才发现,陌醨看我的神情,依稀仿佛也像是在“发花痴”。
我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脸,莫非我也是个极美的?唔,待我一会儿见到刘阿婶时,我定要与刘阿婶请教一番,关于我的容貌问题。
此情此景实在是有些好笑,我与陌醨这么不熟的两个人面对面痴痴互望,实在是有些有情人分别多年的嫌疑。
我于是想抽身离开,却又抹不开面皮将陌醨独自一个扔下。幸好,我东张西望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我的五师兄由喏颠颠儿跑来的身影。
“师兄!”我欢快地喊了一声。
“师妹!”由喏亦欢快地应了一声。
“师傅叫我来请少君同去用餐。”由喏对陌醨道。
哦?我听在耳里,心道,那陌醨该是要快去罢,如此,我与由喏慢慢走回去就好。谁想陌醨竟不肯就走,对着我道:“不如棪棪同去?”
我正在迟疑,由喏又道:“师傅的意思,是要师妹同去。”
这样啊,我便点点头,与陌醨并肩往回走,由喏跟在我们身后。走出几步去,“哎呦”一声惊叫传来,却是由喏跌了个狗啃泥。
我停住脚步,与陌醨齐齐往后看去,由喏满面通红,极狼狈地爬了起来。
我的心“突”地跳了一跳,眼前的场景,怎地有些莫名的熟悉?
刹那的晃神过后,我其实是想笑一笑的,奈何看由喏的神情很有些窘迫,我又是极其善解人意的,只得咬住了唇走过去,伸手将由喏扶了一扶。
“好好儿的平地里怎么跌了一跤?”我一面拍了拍由喏衣裳上沾染的泥土,一面开口道。
“谁知道呢。”由喏懊恼回道。
我正与由喏说着话,一旁陌醨忽地咳了几声,我闻声看过去,陌醨刚刚温和的脸色已经变了,一双眼里竟闪出慑人的光,将由喏盯了一盯。
我一记眼刀抛过去,扶着由喏自陌醨身边走过。
今日午饭甚为丰富,尤其那道汤,味道深得我心,我忍不住一连喝了两碗。我忙着喝汤的功夫,陌醨与慕容一辰于我的碗里布了许多菜。
我是不太明白的,为何每每陌醨来了,师傅都要我来相陪,我私下里寻思了寻思,大概是师兄们都忙,只有我是个极闲的。
陌醨待人很有些冷冷的态度,但他待我又是很温和的,何况他的脸实在是赏心悦目,是以我对陪伴他这件事,是没有什么抵触的。只是我还有一个未婚的夫婿雾皖,雾皖见了陌醨倒没有什么反应,但陌醨见了雾皖,是要拿眼神将他杀上一杀的。
事实上,陌醨是拿了剑杀过雾皖的。
那情那景,我是被吓坏了的。彼时陌醨举着剑,眼里翻涌着滔天的怒意,一字字对雾皖道:“你去死罢!”
而雾皖只是涩然地笑。我一时急了,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陌醨被冲过去的我吓了一跳,那把剑歪了歪,刺中了雾皖的肩膀。
我以为,雾皖既是我的准夫婿,他被陌醨刺了,我该是要痛哭流涕地去向陌醨寻仇才对,不成想我挤了半天,竟然一滴眼泪也没有挤出来。我只是看着陌醨道了一句:“你太过分了。”
这么几个字,不痛不痒的,我原本想要表现出的凌厉啊哀婉啊什么的,统统没有表现出来,我不由得懊恼了半天。
我却不知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