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楚这一趟匆匆的天庭之行,只是叫我受了一回折磨而已,我看见了希望,又深切地感受了失望,末了,只是更加心灰意冷而已。
在这世上,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只有欧蔓蔓一个,欧蔓蔓却是恨我入骨的。若没有陌醨与师傅,我便只是孤零零的一个。对我来说,我在意的,也只有陌醨与师傅。然而现在,陌醨不在,师傅不知我处境如此,我只剩了一个人的苦苦挣扎。
我好难熬。
而将我置于如此境地的,是雾皖。这些时日,我与雾皖相处,我常常在告诉自己,雾皖性情大变,错不在他,他该是被同情的那一个,可是,我心中对雾皖的同情与耐心,已经渐渐消耗尽了。
无论如何,雾皖不能触碰我的底线,我还要留一个清清白白的自己,等着陌醨。我几次三番从雾皖手中逃过,却始终不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这样与忐忑不安时时相伴,仿佛我自己就在崩溃的边缘打着转。
我一向是个大大咧咧的,这一段时间呆在天庭,我竟也学会了小心翼翼。我把沐浴的时间,选在雾皖与神仙们开例会的同一时间。好像也只有这么一会儿,我稍稍能够放松一下下。
因为放松,有人自我身后递了皂荚来时,我并未回头,只顺手接了过来。接过皂荚的那一刹那,我整个人立时崩紧了,我想起我向来是独自一个沐浴的,此时在我身后的,是谁?
脑中无数个念头转过,我第一时间将自己的身子往下沉了沉。因我此刻正泡在浴桶里,只露了个肩膀在外头,若我再向水中沉一些,纵使有人在,水面上有花瓣遮掩,也是瞧不见什么的。
我只盼在我身后的是个仙娥。
然而那人轻笑了几声,我一颗心瞬间紧紧揪了起来,我听得出,那个人,是雾皖。
“棪棪肩头有伤,莫在水里泡久了。”
雾皖一面悠悠开口,一面迈步走到我的身前。
若我现在手里有把刀,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刺向雾皖。但我毕竟什么都没有,我只得低了头,动也不敢动地将自己藏在水里。
雾皖拿过我放在一边的袍子,对着我抖了抖。“我来服侍棪棪,可好?”
“雾皖,你快出去罢。”我咬着牙一字字道。
雾皖默了一瞬,居然点了点头:“也好。”
我一直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直到听见关门的声音响起,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我穿好衣裳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件被雾皖拿过的袍子扔到了浴桶里。
夜晚睡去前,我极认真地设好了三道结界,穿戴整齐,才躺到床上。
在第三道结界被触到之前,我醒了过来,雾皖正立在我的床头。对于雾皖的突然出现,我已经能够做到不惊不惧,然后,我极淡定地坐起身来,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雾皖。
我抬手撤了那结界,静静地坐着,端看雾皖如何。
雾皖在床沿坐下,伸手抚向我的肩膀。我猛地往旁边一躲,躲过了雾皖伸来的手。
“我只是想看一看你的伤罢了。”雾皖开口道:“那伤可好了?”
我不禁想要冷哼,我的伤,还不是拜你所赐。雾皖忽地抱住了自己的头,吓了我好大一跳。
“棪棪,我的头好痛!”雾皖抱住头,闭了双眼,神情极其痛苦,低低唤我道。
我细细打量着,看雾皖的样子不像作假,于是问他道:“要不要我去叫司药星君?”
见雾皖不吭声,我便小心地越过他,准备下床去叫人。不成想我的双脚才刚刚落到地上,就被雾皖一把抓住。
“去哪里?不许走!”
我愕然看着雾皖,随着雾皖这一声喝,我清楚地瞧见他的额头又爆出了黑线,而雾皖的周身,也隐隐笼了一层黑雾。
这却不妙。
“棪棪,我告诉你,我就是要抓住你,绝不放开你!”雾皖出口的话音沙哑了许多,带着种咬牙切齿的狰狞。
我极力放缓了语气道:“我只是要去叫司药星君。”
“借口!我就知道,你始终不情愿与我在一起!”
雾皖神情越发凌厉,手上也越发用力,我被他抓住的手臂痛得很,忍不住将身子挣扎了挣扎。
“棪棪,你说,我到底要怎样做,才能永永远远地留住你?”雾皖一张扭曲的脸朝着我越凑越近,我疑心他是想咬掉我的脖子。
“你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我极力柔声说道。
“休想!我放了你,你就会跑去找陌醨。”
“不会,我不会跑,也不会去找陌醨……”我拼命摇头。
此刻的雾皖已经疯了,我实在是怕得很,便用力挣扎,偏偏我越挣扎,雾皖抓的越紧。只听得“撕拉”一声响,我的外衣竟被雾皖撕开了。
我一时愣住,只这一瞬,雾皖已经把我的外衣扔到了地上。我疯了一样跳下床,跑去房门那里。雾皖追上来,将我整个人紧紧箍住,我的后背抵在雾皖胸上,雾皖的身体,仿佛一团火一样炙烤着我。
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