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我的身边,殇炔停了下来,将我看了一看,说道:“棪棪,想开一些罢,不过是等上几十年而已。”
“唔,大人所言极是。”我瞄了琵琶一眼回道:“与大人的千年守候相较,这几十年又算得了什么。”
我这话的确是真心实意,当初琵琶背叛殇炔在先,殇炔将琵琶推下诛仙台也是真的,谁想这样轰轰烈烈,竟也阻挡不了殇炔对琵琶的爱。不过千年过去,殇炔毕竟得了一个如意结果,琵琶重又与他在一起,倒也不枉殇炔痴情一片。
听了我的话,殇炔郑重点头:“本君确实不易。”
我不语,暗自为殇炔的脸皮厚度点了个赞。殇炔往前跨出一步,近到与我只有一息之隔,将嘴巴凑到我的耳边,低低说道:“幸好,琵琶已经忘尽了前尘往事,我与她,从头开始。”
殇炔说完,姿态甚风流地对我挤挤眼,扬长而去。琵琶跟在殇炔身后,回头看我,狠狠地送了我一记眼刀,我淡定地笑着接了,害得琵琶一个不小心,差点绊倒。
却不知琵琶是得了怎样的机缘才又列了仙班,我倒是忘了问上一问。我是晓得的,神仙即便是跳了诛仙台,落入凡尘入了轮回,成仙的几率也是比寻常人要大得多的,只要不为非作歹,在凡间混够了岁月,是极容易就能回到天庭的。想来这也是天帝对神仙的偏爱罢,是以流传下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不过,琵琶重回天庭,却忘尽了前尘往事,难保不是殇炔动了手脚。
我因着殇炔打了这么个岔,心底的痛意减轻了不少。瞧着慕容一辰与陌青裳也要离开,我走过去。
“师傅!”我叫,顺手拽住慕容一辰衣袖,用力搓揉了搓揉。
“棪棪,师傅知道你不好受,不如,常往南兮山走走,你刘阿婶是整日把你挂在嘴边的。”慕容一辰道。
陌青裳亦开口将我安慰了一番,我皆点头应了。
亦悠早已叫人搬来了椅子,此刻因舒靠着亦悠安稳坐着,直愣愣地望着洞口,一副不知身外事的模样。我望着她两个的背影,莫名心酸。
我呆呆站了一会儿,身心俱疲,却无人可以依靠,只得离去了。
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吓坏了蹇楚,蹇楚手忙脚乱地让人打水与我洗漱,让人准备热茶与我喝了,如此一通忙碌过后,我握住蹇楚的手,眼泪滚滚而下。
原来不止因舒可以哭成那样,我也是可以的呀,我抱住蹇楚,一声声地喊,一声声地叫,直哭到天昏地暗,直哭到昏睡过去。
原来在这世上,我最最怕的一件事,就是与陌醨分开。
幸好,我只要等待这几十年,幸好,我的等待有个期限。
可是,这几十年如此漫长,每一天都难熬,每一夜都好像没有尽头,我要怎么过?
雾皖来了,我并不想见他,不只是雾皖,任何人我都不想见。然而雾皖不管不顾,直直闯了进来。
“棪棪。”雾皖满目痛惜地看我。
我抬起头,对雾皖道:“不如陪我去南兮山走走罢。”
“也好。”雾皖点头,朝着我伸出手,我避开那只手,绕过雾皖走了出去。
我在南兮山长大,对南兮山自是无比熟悉。只是好久不曾回去,师兄们见了我皆瞪了瞪眼。
“师兄……”我一路叫过去,心里竟生了几分欢快。
我直奔慕容一辰的住处,准备给师傅一个惊吓,谁知半路杀出一个由喏,将我拦了下来:“师妹可是要去寻师傅?”
我微一点头,提起裙摆迈开腿,由喏又道:“师姑在呢。”
我只得放慢了步子,走了几步才发觉,身后无声无息,难道我把雾皖丢了?我疑惑着转身,看见两只乌眼鸡,正是雾皖与由喏,两个四目相对,缠绵悱恻地视线相交。
由喏也算个清秀美男,只是雾皖实在好看,神情又极其淡定自若,两个如此这般相对立着,愈加衬得雾皖眉目出尘。我禁不住摇头,眼前这画面端的不够和谐。
我挥挥手,扑啦掉额头的三条黑线,喊了一声:“雾皖,还不跟上来。”
雾皖微微一笑,越过由喏信步向我而来。
到得慕容一辰房外,忽然有几声泣音传来,我便驻足听了一听。
“什么叫算了,我等了你两千年,你居然叫我算了!”
“青裳……”
“我就不信,你真的舍得我……”
这是什么情况?我抬头望天,刚刚被我扑啦掉的三条黑线又固执地竖在了我的额头上,我心中呐喊,师傅啊师傅,我绝不是有意听你的墙角的啊!
于是我踮起脚尖快速逃离了,当然,我是拉着雾皖的。
换不择路,我与雾皖跑到一条小路上。待静下心神,我一颗心猛地揪了起来,这一条小路,是当初我与陌醨常来的。
小路极窄,恰恰好两个人并肩而行。而当初情窦初开的我,最爱这样与陌醨有意无意地碰着肩慢步。
我不禁红了脸,原来当初我对陌醨,也是怀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