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因舒猛地哀嚎一声,打断了慕容一辰未出口的话。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因舒脸上,因舒红肿了一双眼,咬紧了牙关,一根手指直直指向了我,凄厉出声:“都是你不好,若不是遇到了你,帝君怎么会受伤?”
我愕然而震惊。
“昨晚我做了噩梦,亦悠还对我道怕是有事要应在帝君身上,今日帝君不出门最好,谁想帝君不听劝,非要去寻一个旧友,恰恰就遇到了你……”
“母亲!”陌醨喝了一声。
“嫂嫂!”陌青裳极是不耐地叫了一声。
“夫人,还是听听上仙怎么说罢。”亦悠适时阻止了因舒,将因舒搀到一边。
“咦?”一直作壁上观的殇炔出了声:“我一向自诩见多识广,不想现在才知,原来我也是个见识浅薄的。”
见大家把视线挪过去,殇炔摇着扇道:“原来这世上最不讲理的那一个,在砥谷……”
殇炔的眼光飘飘忽忽的,转了转定在因舒面上。
“这里也没什么好瞧的,不如我们走罢。”一直跟随着殇炔的女神仙显出不耐烦,拉住殇炔道。
“琵琶且耐心等一等,我可是最好打抱不平的,见不得有人挨了欺负却不出声。”殇炔旁若无人地安抚那女神仙道。
琵琶?我恍然,这不是殇炔心心念念的那一位么?这是又得了机缘成了仙?
众人呆了一呆,然这样一个时刻,谁又肯理会殇炔的疯言疯语,陌醨冷冷看了殇炔一眼,收回视线重又看向慕容一辰:“上仙请说。”
陌青裳也开口道:“师兄快说罢。”
无人再看因舒,但因舒还是慢慢红了脸。
殇炔自得地摇着扇,飘忽的眼光一转,带着些探究与凌厉落到亦悠面上,亦悠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递了杯茶于因舒,因舒如何有心情饮茶,伸手推开,仍是哭着,只是声音小了许多。
我心中称奇,若亦悠真是个普通的女子,如何能够做到这么的淡定?见了陌醨无动于衷,见了慕容一辰无动于衷,见了蓝眼俊颜的魔君殇炔,仍是无动于衷。或者,亦悠是个天生的奇女子?
我虽暗自为亦悠称奇,那厢慕容一辰与陌青裳陌醨的对话,我仍一字不落地听了个清楚。
陌蓇的伤的确是麻烦,因心脉已碎,陌蓇须得到个无人打扰的僻静处,将那剑拔了,然后借助别人的修为,慢慢将心脉恢复。这个过程,实在有些长,是以来帮助陌蓇的这个人,是个关键。
这个人,既要不急不躁,还要细心耐心,更重要的是,这个过程,可能是三五十年,也可能是百八十年。
“自然是我去。”慕容一辰话音落地,陌醨便开了口。
“不如我去罢,我的修为总要比你高些。”陌青裳望住陌醨。
“其实,”慕容一辰开口道:“还是陌醨方便一些。只是不论谁去,千万不能急躁,不能被旁的事分了心神,总要专心一意,仿若细水长流般慢慢进行才好。”
“再有,”慕容一辰看向因舒。“夫人莫要再哭,帝君这伤情,最忌讳的便是噪音嘈杂,无声无息,便是帮了帝君。”
因舒终于止住了哭,而我,只觉自心底里,有细密灼人的痛意,一点点地生了出来,让我几乎就要崩溃。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陌醨朝我看过来。我抬起头,迎上陌醨的目光,自陌醨的眸中瞧清楚了他的千叮万嘱,还有,难舍难离。
这一刻,我不舍得低下头,不舍得转了目光,不舍得落泪,我只要望着陌醨,长长久久。
良久,陌醨上前一步,握了我的手,唤了我一声:“棪棪。”
我用力,再用力,压下心底里所有的情绪,掩去神色间所有的凄惶,对陌醨道:“我,等着你。”
陌醨望着我,重重点头。
“姑姑。”陌醨松开我,看向陌青裳道:“砥谷的一切都交给姑姑了,我与父亲闭关疗伤的事,还是不要泄了消息出去的好,否则,若步弥锋借机寻来,就麻烦了。”
“你放心。”陌青裳点头。
“依我看,步弥锋的无央功也只是练到了两成而已……”殇炔插话道:“不过即使是两成,也是个极大的麻烦,还是要想办法趁早解决的好。不如陌醨出关之后,你我联手,用那旌天的心法灭了他。”
殇炔说这话时,我分明发现,亦悠一向平静无波的面上,是略微抽了一抽的。若亦悠真的是个寻常的普通女子,听到殇炔这样的话,有反应才是正常的罢。
只是这一刻我的心沉得很,竟是不曾细究亦悠的反应。
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陌蓇的伤情,是以殇炔的话并未引起大家过多的注意。
慕容一辰问道:“可有适合的去处?”
这个僻静处,却是不用现寻的,原先陌蓇安置因舒的山洞,就是个极好的去处。于是一行人抬着并无知觉的陌蓇,去了那个山洞。
进去的却只有三个,就是慕容一辰,陌蓇与陌醨。tK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