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暮垂眸,目光在他手中茶杯上打了转,落到窗外的街道上。
秦斌仿佛一个被戴了绿帽,气急败坏质问出轨妻子的丈夫,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不舒服。他连朋友都不是,哪来的理直气壮。
眯了眯眼,收回视线好整以暇的注视着他,嘴角抿了下,说:“是喜欢……上他。”
“乔暮!”秦斌眼底黑气缭绕,抬起头,极力克制怒火。“他也是病人,你怎么不歧视。”
“他肾好。”凉凉的语气,话里却裹着核爆般的杀伤力。
秦斌胸口一滞,端着茶杯的手猛然收紧力道,微微有点抖,手背的骨节白成一线。“你们真在一起了?”
乔暮倾身,慵懒靠着向椅背,泛着冷意的脸庞映着阳光,好似在笑。“你有资格和立场这么问么。”
秦斌面容绷紧,缓缓松开茶杯,把一身的火气悉数敛去,退而求其次。“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来我的公司工作。”
乔暮曲起食指弹了下桌布,耀眼的光线里,升起无数白色的粉尘微粒,双眼微眯。“有病。”
“给我一次机会。”秦斌倾身,脊背微微弓着,双手置于桌上随意交叠,漆黑的眼里泛起波澜。
“办不到。”乔暮叩了叩桌子,利落站起身,背上包潇洒离开,“别再来烦我,我不是精神科医生。”
秦斌慢慢坐直起来,双手搭在桌子上,抿着唇目送她走出茶楼。
她的背影消瘦而单薄,脊背挺得直直的,步伐明显变得轻快,仿佛甩下了个大包袱……
乔暮从茶楼出来,给许青珊打了个电话,拦下出租去修车行。
乔辉的车损毁不是很严重,原本应该两三天就能修好,赶上五一假期这才拖了好长时间,剩下的理赔事宜,许青珊会处理,不用她去跑。
许青珊这几天被收拾的很惨,脸上顶着漆黑的黑眼圈,跟熊猫似的,皮肤也没有任何光泽。
乔暮瞥她一眼,示意她掉头,事主的公司就在这一带。
路上,把自己认识的男人都过滤一遍,决定给关公打电话。他们很忙,不知道有没有空帮忙。
孟长风太斯文镇不住场,另外几位相熟的发小也是老实人,还不如她胆大。许青珊的两个姐夫就别指望了,大姐二姐不开口,谁敢出面。
电话接通,乔暮把困扰说了下,关公意外的爽快。“我们马上到。”
乔暮说了声谢谢,结束通话,缓缓加速。
对方约她们到他公司去,离修车行不远,是一家做木材进出口生意的公司。
到了地方,对方又说他在堆场,让她们过去。
乔暮只好又给关公打电话,歉意说明情况。关公倒是没说什么,让她别担心,直接过去就行。
堆场在市郊,边上是木材加工厂、板厂,一下车,耳边全是各种各样的机器轰鸣声。
许青珊紧挨着乔暮,心虚不已,“要不要找几个帮手来?万一他要扣人怎么办?”
乔暮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望向平稳开过来的黑色福特。
关公开车,副驾座上的人看不到脸,懒散没正行的样子,除了箫迟没别人。
车子停下,关公下了车,笑呵呵地走过来。“嫂子。”
乔暮偏头,隔着挡风玻璃,对上箫迟似笑非笑的眼,抿了下唇。
“叫错了。”纠正一句,扭头望向堆场出入口。“他很快到,我们等等。”
许青珊被关公那一声“嫂子”震的不轻,睁大眼端详乔暮片刻,扭头瞄一眼坐在车里不下来的箫迟,悄然伸手拽她。“你不是的吧?”
竟然是那个虚得不行的烂桃花。
“不是。”乔暮拍拍她的肩膀,给她和关公做介绍。
关公个很高,一张脸被太阳晒得黑到发亮,一笑,牙齿显得特别的白,给人的印象很随和,不说话的时候,样子却有些吓人。
许青珊又往乔暮身边缩了缩,想问她怎么认识的,话到嘴边又吞回去。
她们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老实安分,关公一脸匪气,看着不像好人。
过了大概三分钟,堆场里缓缓开出来三辆白色路虎。车一停,立即下来十来个年轻力壮的男人。
乔暮吓一跳,有点庆幸把关公拉过来。
“杨总……”许青珊挺起脊背,跟走在最前面,穿着一身西服,脖子上却挂着一条粗粗金链子的男人打招呼。“不好意思,事情办成这样,我真的很抱歉。”
杨天禄瞄了她一眼,视线落到关公脸上,太阳穴顿时突突的跳,顾不上身后的小弟,将他拉到一旁,觍着脸赔笑。“迟哥最近挺好的吧。”
关公朝福特点点下巴。“车上呢。”
杨天禄一听,脸都要绿了。分神的功夫,又有两辆车开到,从车上下来两个大美人。
乔暮回头,见大姐和二姐从各自的车上下来,倚着车门,一脸淡定的望过来,看戏的表情。
果然是亲姐……默了默,伸手把许青珊往回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