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暮没走成,到派出所做完笔录,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抓了六个小偷,平均年纪20岁,三姑婆就是被其中一个推倒的。
背上药箱出去,箫迟站在院中的榕树下,嘴里叼着根烟,视线从她下巴尖上扫过去,又收回来,停在她胸口的位置,似笑非笑。“你比歹徒冷静。”
“死而已有什么好怕。”乔暮目不斜视的往外走。
“这么说不是第一次?”箫迟跟上去,嘴里吐出丝丝缕缕的烟,伸手拿走她挂在肩膀上的药箱。“我也不是。”
乔暮偏头,认真端详他片刻,想起来他就是三年前去旅游遇到的那个暴脾气便衣,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下。
那时候他下巴上没疤……回头得让许青珊仔细算算,她走什么背运竟然被他缠上。移开视线,双手攥着拳揣进护士服的口袋里,继续往外走。
三儿把车停在门外,上了车开出去没多会,他忽然提议去吃饭,边说便冲箫迟使眼色。“上回乔医生仗义相救,你不得谢谢人家啊。”
箫迟一笑,摸了根烟含嘴里,得意点着火。“改天吧,跟乔爷爷约了今天待药堂陪他下棋。”
乔暮垂下眼眸,磨了磨牙。
回到仁济堂,刘妈已经准备好了午饭,三儿抱着酒先去了内院,乔暮跟箫迟随后。
李成安推着车正要走,瞟了眼箫迟,故意停下拦住乔暮。“师父知道早上的事了,我陪你去跟他认错。”
“认什么错?”箫迟低头,慢悠悠的从帽衫的口袋掏出盒烟,曲起手指弹了弹,凉凉的口吻。“把共享单车占为己有么?”
李成安脸色微变,搭在车把上的手,露出白白的骨节,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乔暮,来仁济堂求医的可是什么人都有,你别被人骗了。”
“谢谢师兄提醒。”乔暮扬眉。
李成安心里舒服了些,横一眼箫迟,推着自行车昂首挺胸的走了。
箫迟扭头,微眯着双眼,拇指和中指捏住烟盒,食指曲起,勾着烟盒的角打圈。“比我还不硬。”
“经验之谈?”乔暮接话,没有起伏的调子冷飕飕的。
“我说脾气。”箫迟手上的动作顿住,食指一弹,开了烟盒,抖出一支烟含到嘴里,没点燃。“心疼了?”
乔暮不理他,转进柜台把药箱放下。
箫迟又笑,咬住过滤嘴,兜唇吐出口气,目光向下,沿着她修长的颈项一点点往下移。
乔暮收拾好药箱,绕出柜台,把大门掩上,掉头往后边走。
箫迟双手抄兜,咬着嘴里的香烟,神色愉悦跟在她身后。她的影子落在地上,上半身犹如仕女画投影,一晃一晃,羽毛似的在心尖上刮了下,一下子痒到心底去。
进天井坐下,自来熟的三儿已经跟着刘妈摆好碗筷,这会正殷勤的给老爷子上酒。
乔暮去洗了把手,拉开老爷子对面的椅子坐下。“我明天开始好好练功。”
“知道反省就好。”老爷子抬了下眼皮,视线落到箫迟脸上。“你的伤口怎样。”
“没事,明天拆线再有几天就愈合了。”箫迟取下嘴里的烟,顺手别到耳朵后。
“这些小偷越来越嚣张,早该抓住,让他们到牢里折腾去。”刘妈给大家伙盛了饭,生气莫名。“三姑婆差点丢命,都是那几个小兔子崽子害的。”
三儿拿手遮嘴,轻轻咳了声,笑道:“这不都抓了么,后续要怎么赔,这个法院和检察院会处理。”
刘妈不知道人是他俩抓的,就知道乔暮被挟持了,还差点挨刀子,声色俱厉的呛他。“要不是三姑婆出事,警察会来抓么,都在这一带混多久了,电瓶车的电瓶都丢了不下十组,这些不是钱啊。”
三儿挠挠头,老实闭嘴。
乔暮低头,眼底骤然多了份笑意,端起碗,笑意尚未褪去,不期然对上箫迟的眼,神色一顿,平静移开。
箫迟忽的笑了声,端起酒杯陪老爷子闷了一杯。
刘妈唠叨一阵,见没人附和,这才不说了。
吃到一半,有街坊带着孩子上门跟乔暮道谢,老爷子听明原委瞟了眼乔暮,面露不悦。
乔暮一阵尴尬,客套两句,送那对母子出去。
箫迟侧眸望向她的背影,嘴角勾了勾。早前他还觉得奇怪,就乔暮那张冰山脸,是谁给了小偷勇气挟持她的,原来跟三年前一样是代人受过。
真能耐。
吃饱饭,乔暮上楼,关门把护士服脱下来,脱掉身上的衬衫,发现两条手臂都起了淤青,眉头微皱。
她真的许久没练,尤其是打桩。
喷了些白药,把衣服穿上,听到箫迟的声音从天井里传上来。“给了十天的假,要我把伤治利索,不然不准回去。”
“是该治利索。”老爷子深以为然。
“那我可得天天来烦您老人家,正好腰也还有点不舒服,大概是旧伤犯了。”
“回头,让乔暮给你贴几副膏药。”
“谢谢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