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迟回头,漆黑深邃的双眼危险眯起,本欲再次抓住她的手,冷不丁听到外边有脚步声靠近过来,悻悻作罢。
乔暮也听到了脚步声,若无其事的收回手,转身往洗手盆的方向走去。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冲下来,手上残留的滚烫触感霎时消失不见。
来的是李成安,看到治疗室已经有病人,他楞了下,一脸歉意的跟乔暮解释路上堵车了。
“没事,还有十分钟。”乔暮略略颔首,擦干净手,坐到沙发上,随手拿了本医书翻开。
箫迟趴好,脸朝着她坐的方向,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目光肆无忌惮。
十分钟后,乔暮把书放下,起身过去取下扎在他腿上的针,消毒装回针包卷好,换了别的针给他扎后溪穴。
箫迟躺着,黑黢黢的眸子从下往上瞄她,迎上那双明亮干净的眼,舌尖卷起,无意识顶了顶下颚,“手感好么。”
“很软。”乔暮避开他的视线,长长的针扎进他的肉中。
箫迟太阳穴突的跳了下,眸光隐隐发沉。移开视线,头顶又传来她的声音,冷漠刻板。“师兄,过二十分钟,给他取针。”
她的手从他手上离开,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箫迟抿了下嘴唇,目光落到李成安身上,眼底多了几分怨气。
乔暮不在,老爷子也不在,箫迟趴了一会困意上来,渐渐睡了过去。
最近风湿复发的街坊有点多,不到十点,两间治疗室的病床基本都躺满了,一院子的艾叶味道。
乔暮打开窗户透气,顺便回内院给爷爷泡了一碗茶。
把茶端出去的时候,李成安正在跟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说话,一脸媚笑,态度谦卑的脊梁都弯了,不由的皱眉。
收回视线,见爷爷站在药房门外,低头把茶送过去。“来的什么人?师兄为什么会是这个态度。”
老爷子站的位置正好种着一坡罗汉竹,从李成安的角度望过来,看不到这边有没有人。
“创天的董事长,跟成安说话的是他的司机。”乔老爷子接过茶碗,捏着碗盖抬高,轻轻拨了下茶叶,抿了口茶从回廊绕回内院。“说我不在,什么毛病没有,身边天天围着一群专家,我可没功夫伺候。”
乔暮“嗯”了一声,摇摇头,转身去了治疗室。
箫迟趴在床上呼呼大睡,手上扎的针时间都过了,李成安也不说进来给他取下来。
上前给他取了针,转身去打开柜子,取出一床被子抖开给他盖上。
“乔暮。”李成安兴冲冲的从门外进来,见她正在收拾用过的针,略显尴尬。“师父呢。”
“巷尾的张伯打电话邀他去下棋,他说今天不是街坊不接诊了。”桑榆把针收好,回头看他。“人命没有高低贵贱,外边那人没病,你却把精力都放他身上,里边躺着的都是病人,你反倒不在意。”
“乔暮,事情不是这样的……”李成安心虚挠头。“对方也是来求医的,师父总不见,只能我去应付。”
乔暮沉下眸子,话里明显多了丝怒意。“你不是第一天拜师,仁济堂的规矩是什么,你应该清楚。”
李成安也有些火,想到这几日,附近的街坊热心于她的终身大事,咬了咬牙隐忍下来。
师父就他这么一个徒弟,如果药堂真的要传给乔暮,他绝对是最合适的女婿人选。
暗暗吐出口气,他抬起头来,苦笑告罪。“是我不对,乔暮你别生气了,我保证下次他们再来的时候,绝不耽误其他的病人治病。”
乔暮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再计较,抬手看了下表,转身去门诊那边坐着。
仁济堂的门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收钱也不是在这边收,只要开着门就表示营业,熟悉的街坊都会直接进院子里去找人。
不熟的也不用担心,柜台上印着说明和箭头,真是求医的人来了,自然会找得到路。
吃过午饭,早上来的病人几乎都走光了,就箫迟还在睡。
李成安进去看了几趟,见他实在睡得沉,也就懒得管了,下班走人。乔暮有点不放心,想了想起身进去,坐到早上爷爷给他诊脉坐过的凳子上。
方子她没看到,爷爷把药都抓好了,只写了怎么煎怎么服用,具体什么毛病她毫不知情。
伸出手,贴近他的脸晃了几下,见他没反应,乔暮挪过凳子,微微倾身,伸出两根手指小心搭上他的脉搏。
品了一会,她收回手,保持着前倾的姿势,若有所思的观察他的脸。
除了旧伤尚未愈合,有些脾虚,肝脏不是很好,她没品出他有别的毛病。爷爷没教她诊脉,在学校的时候,一大堆人挤在教室里上课,老师讲的也不很细,基本没学到什么。
“看出花来没有?”箫迟忽然睁开眼,出其不意的攫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拽到自己身上。
乔暮暗惊,条件反射的曲起胳膊,一只手格开彼此的距离,另一只手加重力道迅速压向他的脖子。“没玩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