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柯凌乱在了花园之中,他不明白,楚玄本可以推诿抵赖一波,便将此事推出去,但是楚玄这一番坦白,让楚柯难以接受。
“公子,这……该如何是好?”
楚玄看了看楚柯,并没有在意他,而是又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怎么了?”
楚玄就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反问着楚柯。
“公子,东平王和之前咱们交手的那些人不一样,他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我实在不知公子为何要与此人为敌?”
楚玄听的出来,楚柯这话中多少带着一点埋怨,但是他也能理解。
“楚柯,你家和这东平王多少有些粘连吧?”
楚玄这话问的很突兀,但是楚柯已经习惯了。
他说:“我父端木起和东平王乃是至交,我们两家也是通家之好。”
“那我再问你,东平王对于熙国来说,是敌是友?”
楚柯没有考虑,脱口而出:“当然是友啊,东平王当年多次相助熙国,后来熙国蒙难时,他也曾拼死相助。即便他和我们站在对立的国家,但是他从没有向我们背地里插过刀子。”
这时楚玄点了点头,说:“前些天我去东平王府,本可以向他言明你我的身份,凭着父辈似海深的情谊,他一定会将武阳刀赠与我,但是我没有这样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楚柯摇了摇头,但是经过楚玄这么一说,楚柯似乎觉得楚玄如此做是有深意,他洗耳恭听着。
“若是我们在这个时候向东平王言明来历,将他纳为盟友,确实可解当下燃眉之急。但是日后,太子、丞相、濮王对东平王府的立场也就会随之发生改变。因为最终,我们终将变成他们的敌人,而东平王也就会变成他们的敌人。
这位王爷,就如同院中这棵银杏树一样,高大且笔直,但是它枝叶稀少,从不会挡住他人的阳光。如若我们将东平王卷入这纷争当中,那这棵银杏,是无法和院外那些弯弯扭扭的参天大树争光的。
所以,东平王暂时还是当我们的敌人为好。这样他不会过于瞩目。
你也看到了,如今的他,除了一副銮驾和一个败家的儿子,什么也没有,若是和那些强人争斗起来,有害而无一利。”
经过楚玄的解释,楚柯明白了,他不想将东平王扯进这乱世之中,这样做反倒是在保全东平王。
楚柯心里多少感到一些欣慰,毕竟他对于东平王有无限的好感。
同时,他也对楚玄这长远的思绪感到佩服。
楚柯面色不在那么紧张了,他慢慢的走到楚玄身边,坐了下来。
“公子,我以为如今你只能看到利益,没想到你还是对朋友有那么一丝关怀。”
这话,也只有楚柯敢这么说。
但是楚玄立马反驳了他:“你错了。要成大事,只能朝着利益出发,关怀、善心这些东西没有丝毫用处。而我,早就把这些东西丢下了。我保全东平王,也只是为了日后考虑。现在就请出东平王作为盟友,还是太早了些。”
楚柯看到了楚玄坚毅的目光,他知道楚玄说的是真心话。
“公子,在你眼中,所有人都是棋子吗?”
楚玄点了点头,说:“是的,这世上的所有人对我来说,都只是棋子,甚至包括我自己。”
“那这是否意味着,有一天,我们终将会被抛弃?”
楚玄笑了笑,说:“楚柯,你可见过,有不弃一子就赢得胜利的局吗?人变得冷酷,有一点好处,就是你不会对弃子感到惋惜。”
楚柯此时也笑了,他说:“我为公子效力,为的就是当弃子而来。可是其他人,也许就不会这样想了。当公子你抛弃他们时,兴许他们会反过来咬你一口。”
“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毕竟做什么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此时楚柯站了起来,他问楚玄:“公子,东平王此去,能否将世子顺利救出来呢?”
楚柯问这话吗,是因为旧感情,他和楚玄不一样,他并不希望骆辛再遭受什么损失,毕竟骆辛失去的已经太多了。
楚玄也知道这一点,他说:“你放心吧。太子只是想敲打东平王一番,只要东平王肯去东宫,就一定会把骆无恼捞出来。”
“可是公子,骆王爷是如此一个刚正不阿的人,到了太子那里,他会低头吗?”
楚玄盯着眼前的银杏,说:“楚柯,你我都只活了几十年而已,有些事情自然不比骆王爷。他是一个忠厚耿直的人,但是他也是一个睿智的人。就这点来说,他几乎是一个完美的人。但是即便再完美的人,也会有他的弱点。而骆王爷的弱点,便是他那不成器的儿子。
骆王爷经过了大风大浪,他当然知道要想救回儿子,必定会付出些代价,我想这一点,骆王爷来我这里时,便已经想通了。”
楚柯此时也赞叹道:“骆王爷当年驰骋中原,无疆战神的名号谁人不晓?可是如今尘埃落定,当年威名远扬的东平王,却只能偏居皇城一隅,世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