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鹿是祈荒的鹿种，常于冬季活动，皮毛厚实温暖，是过冬的好选择。身边立刻就有人问：“多少钱一张？”

汉子咧嘴一笑：“兄弟莫急！这一千张中，有一张与别的鹿皮都不一样，大伙儿要谁能找着这张不同的鹿皮，这一千张我就全送给他！”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汉子接着喊道：“倘若找错了也没事儿，咱聚个人气，买一张就成。三十两，一口价！”

话音刚落，很快便陆陆续续有人走近了去挑选。反正挑错了不过是买张鹿皮，假如挑对了，相当于白进账三万两啊！

一千张鹿皮堆叠交错，散落了一地。雪鹿皮毛是白底儿带着浅黄的斑纹，似乎每张鹿皮都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可又不能断定和其他的每一张都不同。

挑选的几个人看花了眼，勉强找到一张与周围七八张不同的，就兴奋的叫那汉子来看。每一次那汉子都大笑着摇摇头，在一大堆鹿皮中挑挑拣拣，很快就找到了相同花纹的鹿皮。

选错的人倒也没觉得什么，全都很爽快的付钱买了鹿皮。倒也有些精明人仔细的记着已经被选过的鹿皮，耐心等着鹿皮少些了再去选，这样一来，这摊子周围的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陵千帆瞥了眼就没再看了，雪鹿并不是什么珍稀品种，只不过是生于祈荒，才稍微显得稀有了些，他自然不稀罕。却听得一旁的陵小粟叹道：“真是妙！”

“小粟，这鹿皮稀松平常的很，妙什么了？”

“我说的是他卖鹿皮的法子。”陵小粟解释道：“三十两的价格可不算便宜，但你瞧，他这一会儿工夫都卖出去二三十张了，而且人气还不散，一千张卖完也就是几个时辰的事情。”

花灵睁着眼睛使劲儿瞅着，问道：“那假若真有人挑中了不就亏大了？”

“这也是他精明的地方。等有人真的选到了，他也赚够了本了。”她轻轻扯了下还不甘心的花灵，轻笑：“不过是吸引眼球的把戏。走了。”

三人正待离开，一两忽然发出“呜呜”的叫声，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它已经浑身一绷，猛地跳窜了进去。

“一两回来！”陵小粟急忙挤开人群去唤它，却见它耸动着鼻头，在鹿皮中刨来拱去，很快就将一张鹿皮扯了出来。

“你做什么呢？”她想伸手去抱它，它却完全不松口。

心思电转，她将鹿皮捡起，仔细的闻了闻，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这张鹿皮上不仅没有兽类的腥气，反而散发出一丝极为浅淡的香气，不留意根本发现不了。

云越风曾说过一两来自祈荒，也正是因此，它才会熟悉这不一样的鹿皮气味。

“我便挑这一张了。”

她抬首向摊主看去，果然不出所料，那异族汉子一脸惊诧到不可思议的神情。

所有人都是将注意力放在鹿皮的花纹上，没想到这真正的差异却是气味。想到这里，她看向那异族商人的眼神中更添了几分赞赏。

人群渐渐散去了。花灵心里乐开了花：“这些鹿皮都归我们了吧！”

汉子怔了会，忽然结结巴巴道：“等，等会！”

“你想耍赖？”陵大少爷也插进一脚。

“不是……”他似乎很为难，急得满脸大汗。

货摊旁走近了一老者，那汉子看到他，这才松了口气，开口欲解释什么，那老者摆了摆手：“你去吧。”

陵小粟打量着这年逾花甲的老人，瞥见他额角的疤痕，脑中光亮一闪：他是那日在随缘阁与云越风一起的老人！

异族汉子恭敬的单手拍胸行礼，候在一边。老者疏远而又有礼道：

“陵姑娘莫怪。这批鹿皮是老夫的，这孩子自然不敢擅做主张。”

陵姑娘？他竟然知道自己。

应该是云越风说的吧。看来这老人对她的印象很深刻，记性也比一般的老人家要强很多啊。

他面上噙着慈祥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她心中莫名有些戒备，口上客气道：“无妨。方才小女子不过是信口胡说的，老先生不用在意。”

“不，你挑中的是雪鹿王的皮，确实是这一千张中唯一与众不同的一张。老夫随后自会派人将这千张鹿皮给姑娘送去。”

他眼光犀利，口中却淡淡续道：“不过在此之前，老夫还有一个问题，望陵姑娘能给老夫一个满意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