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先生一怔,随即满脸愠色:“姑娘,你可以不信老夫,但这般嘲弄无礼,实乃对天命之大不敬!”
陵小粟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颇为认真的弯腰致歉:“前辈教训的是。小女子正要请教,近日我眉下忽现一黑痣,不知这知否是不祥之兆?”
黑痣?云越风疑惑地向她的眉梢望去。与小粟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她肌似细瓷,洁白无瑕,哪儿会有黑痣?
然而这一望之下,他吓了一跳:陵小粟的右眉下,赫然有一颗有豆大的黑色印记!
算命先生仔细端详片刻,面色严肃深沉:“不错。眉尾处乃主双亲尊位,姑娘的父母近日将遭逢大难,还望早作准备。”
陵小粟听了更是惶恐不安:“还请前辈明示,指引我等凡夫俗子一条明路。”
几声“前辈”听在耳里,这算命的已经不禁飘飘然了,自我感觉甚好,挺直了腰背,缓缓道:“这……此劫甚是凶险,老夫也无能为力。”
云越风感觉身旁女子的身体轻颤,忙伸臂环住她。正想说些什么,陵小粟一抬头,眨了眨眼,眼中尽是狡黠愉悦,张口的话语却颤颤巍巍,可怜至极:“这可如何是好?前辈,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爹娘啊!”
他反应过来,无声轻笑,弯曲起指节轻轻在她额上一敲,颇不赞同地做了个口型:别玩了。
这丫头今日兴致倒是挺高。
怀中,漂亮的杏眼眨巴眨巴,流露出乖巧和顽皮的神色。
他心下一软,揉了揉她的发,横了她一眼,由她去了。
算命先生眼珠一转,面露为难:“姑娘,老夫若是泄露天机,要以阳寿为代价,故老夫看相都要收些钱财……”
“前辈好人有好报,钱财乃身外之物,但说无妨。”陵小粟已经将钱袋拿了出来。
“嗯……”算命先生喜上眉梢,尽量保持着不动声色:“十两吧。”
陵小粟拿钱的手忽然不动了。
算命的正盯着她的手看呢,立马急了,想着自己一天没逮着肥羊宰,要价太高了,连忙改口:“老夫看你这么心诚,孝心可嘉……五两便好。”
陵小粟这下干脆的把钱袋塞回去了。
“姑娘,你这——”
眼前的女子忽地冲他莞尔一笑,抬手往眉间一抹,原本那颗显眼又难看的“黑痣”竟然消失不见了,只留有一个淡淡的印子。
算命先生目瞪口呆,张嘴了三四次,说了几个“你你你”,再也没说出其它话来。
陵小粟叹气,将手里攥着的画布料的粉头笔塞进荷包,取出手帕细细的擦了擦手:“老先生,小女子初通命理八卦,看你两颊凹陷,财运线上一道大缺,恐近日你生意难做,囊中羞涩吧!”
算命的傻了。此刻再瞧向这丫头,哪儿还有半分方才战战兢兢的模样?明明是神态怡然,眼神清淡,悠然自得。
他觉得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来:“你,你想怎样?”
“自然是指点你一番啊。”陵小粟挑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你若照我说的去做,保证你钱程无量!”
算命的一呆,只见陵小粟此时眼神透亮,举止投足间隐现仙气,蓦地浑身一震!
难道,这便是他娘临死前说的,在他五十而知天命之时,命格中的贵人?
他立刻抱拳:“还望贵人指点一二!”
云越风对这忽如其来的角色变换一时接受不能,诧异的看向陵小粟,没想这丫头竟然字字珠玑,掷地有声,颇有几分神棍的气势!
“首先,你将你这布藩的字换了,铁口直断,一卦千金!”
“千金?”他吓了一跳:“这怎么可能。”
“我让你写着,又没让你收这么多。”贵人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是,是。”他连声应道,不敢再多言顶撞贵人。
“其次,你以后算卦,万不可选这等喧闹嘈杂之地。”
“是。”这次毫不犹豫。
“最后,天祈门镇的浊气太盛。你近日便南下,去江南一带吧,能助你气运不断。”
算命的怔愣住,转而一想,确实,自他来这天祈门镇,每日算卦的人少了许多,他一直百思不得解。现下看来,原来是这贵人口中的“浊气”惹的祸?
当下一揖到地,满面激动:“多谢贵人相助!”
“嗯,”陵小粟好笑地看着他感激涕零的模样:“对了,还有一点。没把握之前,别乱唤别人。譬如我与这位兄台只是好友,你这‘贤伉俪’一叫,谁还会信你?”
陵小粟施施然的转身,模仿着世外高人的语气:“好了,你去吧。来日有缘,你我还会相见。”
算命的呆怔着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低声喃喃道:“怎么会……我虽学艺不精,但单此桃花一项,还从未看走过眼,这两人明明命中有夫妻之缘……”
不不不,贵人的命格岂能以凡人的来度量。算命先生狠狠的唾弃了一下自己,目光崇敬又向往的再多看了一眼,转身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