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小粟冰冷的眼色在这两人价钱不菲的衣着装扮上剐了一圈,带着显而易见的讽刺:
“申家老爷把自家房契都赌输了,光着身子从赌场出来,差点被申家主母给废了。你们俩现在穿的用的,还是靠和陵家的关系不错,借来的钱。”
申玉大惊:“你怎么会知道?”话音未落,便被申虹狠狠捣了一下,立刻闭嘴。
申虹浓艳的脸上有些阴沉:“陵老板,咱们现在在说孩子的事情,你扯这些做什么?靠这些无中生有的事情来诬蔑我申家?”
“无中生有?”
陵小粟低低地笑了,那笑意渗着阴寒,让申家姐妹莫名有点胆颤。
“申家两位姐姐,既然觉得无中生有,不妨继续听下去呢?”
陵小粟眼中寒光闪过,如同利刃划拨:“申虹,你为了能有钱财挥霍,让媒婆给你四处说媒,骗了好几户寻常人家的聘礼,是也不是?”
申虹嘴角颤抖,咬牙道:“你胡说!”
“哦?”含黛秀眉一挑,陵小粟带着些怜悯的神色:“等到那些老实人上了门,你收买打手把他们打成残废,害人性命,还声称你申家与郡守交情匪浅,威胁他们亲人不许报官,是也不是?”
眼见她尖利红艳的指甲禁不住掐进了肉里,陵小粟毫不留情:“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问问郡守,看看是谁在胡说?”
申虹额上冷汗涔涔,脸色惨白:和郡守有交情的是陵家,申家还高攀不上。倘若被郡守知晓她借着官府的名头行凶……她不由环顾四周,众目睽睽,也不知多少有心人将这话听进了耳里。
一想到这后果,申虹的腿脚发软,已然站立不稳,不由瘫软地靠在申玉身上。申玉不知她姐姐真做过这事,一边扶着申虹,一边色厉内荏地尖声叫骂:“你这不知廉耻的淫妇,别以为随口说几句胡话,就能颠倒是非,你诬赖我申家,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申虹看着形势不对,知道再这样下去申家要出大事,死死的拽住撒泼的妹妹,勉力低声道:“玉儿,今日不是好时机,走了!”
陵小粟冷笑出声:“莫急啊。申玉,你自己的事情,不想听听么?”
“你说啊,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申玉依旧不知死活的叫着,转身看向陵小粟时,却猛然浑身一抖:如今这面前的女子,哪儿还有分毫逗弄孩子时的温柔笑意?眉眼冰寒,俏脸生煞,分明是玉面罗刹!
此刻,如暗夜罗刹般的陵小粟,毫无感情地扯了扯嘴角,放低了音线,一字一句缓缓道:“你可还记得,你申家偏院的枯井下,埋着什么东西?”
原本面如桃花的申玉,倏地如遭雷击,面上一丝血色也无,哆哆嗦嗦地指着她,突然崩溃地尖声大叫几声如疯癫了一般,连申虹也顾不上,发狂的拨开人群冲了出去。
申虹手脚冰凉,看也不敢再看陵小粟一眼,唤了几声申玉,便跌跌撞撞的追着妹妹离去。
周围一片沉寂。
陵小粟轻手轻脚地将小元宵放到柜台上,旁若无人地让他坐下,然后笑着对着排队的人:“大婶您好,一共九两银子。这是您的衣服。”
被申家的事情所惊,付钱的大婶这才回过神来:“哦哦,好的。”
众人的视线不由都放在了小元宵身上。方才陵小粟冷面冷言,大发神威,吓得申家姐妹落荒而逃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们莫名的不敢在她面前乱说些什么,只是间或瞟上几眼,窃窃私语。
毕竟谁也没听说她与云越风定亲一事,但未婚先孕也绝不是光彩事,对未出阁的女儿家来说名声极坏。
小元宵不安分地对着人群咿咿呀呀,忽然就笑开了,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爹爹,亲亲!”
陵小粟怔了下,一侧身便看到尹徽之。他不知何时来到身畔,先弯了腰在小元宵脸上亲了下,然后长臂一伸,将不明所以的陵小粟拉近,在她的唇角轻轻地吻了一下。
“粟儿,”他笑得那叫一个风情万种,勾魂摄魄,陵小粟简直可以听到周围男女老少们吸溜口水的声音:“事情忙差不多了吧。”
“啊?”陵小粟愣愣地回不过神。他刚刚……是亲她了?大庭广众?青天白日?
周围一圈人,她不好发作,忿忿地瞪着他:“嗯,快结束了。”
“嗯,”他漂亮的丹凤眼里一片潋滟晴光,声音温柔地能滴出水:“我饿了,咱们回家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