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蔚死死抱着念念,指节泛起青白之色。任凭两个大男人怎么扯都不肯放。
小包子被扯疼,好似也知道自己要和妈咪分开,嘴一瘪,就大哭大脑。
“妈咪……念念要跟妈咪在一起。坏人坏人!”
有人用手抱着他,他小小的身子怎么也挣脱不开,便低下头,重重一口咬在上头。
小孩子没有轻重,那人呻吟一声将手抽回去,便看见上头的血印。
“坏人,咬死你们!”
小包子用力鼓起面颊,还没有发育好的牙齿这么一咬,酸酸涩涩的疼。可他顾不上那些,只是用力擦了擦眼睛,肉乎乎的手臂放在身前,重重攥成拳头。
那双澄澈的眸子里,有着出离的愤怒。
他还那么小,却已恨上了这些人。
尤其是下命令的顾定国,后者早已年迈,但看见这小子眼底的情绪,竟也觉得心悸。
当下气急败坏:“你们还愣住做什么?带走带走!”
上头发话,即使被咬了的男人也不敢怠慢,当即也不再怜香惜玉,用力将舒蔚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生生把小包子抱走。
“妈咪!”
小小的身躯在他怀里来回挣扎,双手双脚都往那男人身上招呼。小包子又是尖叫又是咬人,但无论他怎么挣扎,也还是避免不了被带走的命运。
舒蔚跌落在床边,手臂上缠着的绷带被扯开,艳红血迹染了一整片。
“念念,念念……把念念还给我!
她冲出去,双手扯住抱走念念的男人。可还来不及用力,便被重重甩在地面。
顾定国嗤笑:“你们家的人,都天生倔种。但这小子是我顾家的种,谁也带不走!”
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曾在舒蔚看来,还有些慈祥。
如今却只觉得面目可憎!
“哼!”顾定国拂袖而去,舒蔚跌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可耳边依旧还能听见小包子哭喊的声音。
愈发……声嘶力竭。
直到被这动静吸引了人过来,几名医生朝病房走来。最前头那个远远地见着舒蔚跌在地上,便立刻跑去。
“怎么回事?快起来。”
舒蔚面容呆滞,终于见着一个熟悉的人,便忽然用力抓着他:“秦元星,念念被他们带走了,你扶我起来,我要把念念抢回来。”
那个……孩子吗?
“快呀,再晚就追不上了!”
秦元星没有理会她的挣扎,视线将舒蔚全身上下都扫了一遍。最后落在她手臂上……
出去开裂的伤口之外,还有一根不正常屈起的手指。
他猛然瞪大眼睛,忽然执起舒蔚的手,开口时,声音梗在喉咙里:“他们,竟然掰断了你的手指……”
某处手术室内,几名医生正在施救。
这场手术已经进行了整整六个小时,从男人被送进来开始,医生的动作都没停下过。
“脾脏二次出血,快,止血钳。”
“纱布!”
“滴滴滴!”报警声响起来,整间手术室的人,一颗心又都提了起来。护士倒抽一口凉气:“病人失去意识了!”
舒蔚重新包扎之后,又被注射镇定剂,整个人再也提不起力气,陷入黑暗。
秦元星走出去的时候,看见站在门边的女孩,后者脸上布满内疚之色,见着他出来,立刻迎上去:“医生,我嫂子怎么样?”
秦元星细细打量了她一阵,忽然想起什么:“你是、顾辛彦的妹妹?”
当时告诉他,舒蔚结婚的人。
顾晨晨愣了愣,一时间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当即也顾不上其他:“是是是,我是。我嫂子到底怎么样?”
她一直被人拦着,即使亲眼见到念念被抢走,却无能为力。
“三个小时之后会醒过来。”
秦元星惜字如金,显然对顾家的人有所戒备。话一说完之后便离开。
顾晨晨想进病房,又被护士拦着不许:“病人需要静养,醒来之前不能探望。”
她有些无助,颓然蹲靠在病房外,双手环抱住膝盖,将头埋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被一抹阴影覆盖住。
“怎么蹲在这?起来。”
顾晨晨仰起头,看清了来人,一下子扑进那人怀里,不住抽噎:“他们都说我哥死了。我趁机带着念念过来,结果又被我爷爷抢走……那些人,把嫂子的手指都掰断了,他现在躺在床上没醒。”
“温车盛,我要怎么做才好?”
一边是自己的爸妈和爷爷,一边是嫂子和小侄子。
她舍不得任何人受苦,可即使自己再努力,也依旧是什么都做不到。
温车盛只好将她抱在怀里轻哄,他一直和搜救队在一起。以为能找到顾辛彦,但过去了一整天之后,还是一无所获。
回来,就看见顾晨晨坐在地上,无助而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