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她?”
“师兄,”这时将将打理好前院宾客的李兆廷正拾步而进,过来查看情况,闻言先晁晃出了声,“师兄莫虑,连玉后宫妃嫔三千。”
他顿了顿,又道:“便是到底是名年轻男子,从前可着个新鲜劲不免做了亲近,如今,顾妃也回去了,他又怎会轻易对一个丢弃了的女人做出什么来,把人抢了,泰半是和师兄过不去罢。再说,冯家书香门第,冯素珍怕是宁可自裁也断不敢做出有辱家风的事来。”
……
李兆廷的话还淡淡回旋在权非同脑中,屋外天空却已星芒点点,漆黑,光亮,遥远。宴席早已散场,宾客也已被一一送走,只剩下他懒懒地卧倒在她此前睡过的榻上。
门突然被人轻轻推开,一道灰影慢慢踱了进来。
“主子。”来人垂首出声。
权非同眼眸危险地眯起,“主子?你倒什么时候把我当主子过?说罢,你如今在那边混到什么位份了?”
“托主子的福,如今是那人手下最信任的人的副手。”
“嗯,随时等候我吩咐。”
“是!若无他事吩咐,属下先行告退。”来人轻声道。
“慢着。”权非同目光一动,唤住这敏捷利落的脚步,淡淡道:“你主子今晚成亲,你喝一杯再走吧。”
“谢主子,只是属下不胜酒力……”
“噢?”权非同笑得古怪,“你是不胜酒力还是不想喝我这一杯喜酒?”
*
有什么打在眼皮上,微微刺痛,似是阳光,素珍缓缓睁开眼睛。
然而,迅速夺过她视线的不是阳光,不是什么,而是眼前那张熟睡着的脸,眼底下半圈青黑,修眉挺鼻,散发着一股清冽又略倨傲的气息。
她头颈下是他的臂膀,他另一只手紧紧横在她腰上。
她被这幅景象灼伤了眼,整一个僵直在那里。
昨晚她在药物的控制下失去了理智,全然记不起做过了什么,可当她低头一看,身上一丝不挂,肌肤上尽是那些印子。他套着白色中衣,并未系襟,一片结实微纠的肌理便这样铺陈在她眼前。
她脑子里顿时一片抽空,浑身发冷发颤,他们如斯田地,她竟还和他做了这等秽事?
她一掌往自己脸上打去。
“你干什么!”
声音火燎败坏的从他嘴里低吼出来,他一个坐起,擒住了她手腕,一双清贵黑眸火苗四跳,偏又散发着寒气,十分的瘆人。
素珍想起昨儿看过的那些横陈尸首,血肉模糊的场面。
想起提刑府众人,一时竟不敢顶撞。
但心头明明白白揣着一道火,把她烧得好不难受。
终于,她还是向着他笑问,“你口口声声说爱着顾惜萝,如今抢人妻子,又做出这等事,算什么?”
连玉到底是皇帝,虽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可自登基以来,与权臣斗智斗力,把江山打理得井井有条,何尝受过这些屈辱和打骂,被她挑得心头火起,张嘴便冷笑出声,“灌你那种东西,是下面人的主意,以为你我还有什么。你既知我贵为天子,我还能用别人碰过的女人不成?我也承诺过阿萝,昨晚我根本便没和你真正行事。”
“没和你真正行事”这话让素珍脑中那张紧绷的弦松了,只是,那句冷静自持的“我也承诺过阿萝”,却也如同腊月里的一盆凉水浇到她脑门上。
那厢,他已掀被下床,将中衣拢好,又拿起夜半沐宫人送来、整齐叠放在旁侧榻上的玄黑龙袍套上,很快神清气爽的出现在她眼前。
他也再没别的话,开门便出。
“既是下面人的主意,既然你如此避讳,你把我送回给权非同不就是,他自有办法解决这问题,连玉,你把我弄进来,是要惩罚我嫁人?因为我被你用过,哪怕如今已形同鸡肋,也不能嫁人是吗?”她扯着嘴角,问得连自己也发笑。
“嫁人?嗯,嫁人!”连玉鼻中一声嗤笑,没有回头,声息俱冷。
“你可以嫁人,自然可以嫁人,只是,你我既有过一段旧情,哪怕如今不再,朕也不能看着你丢了性命。权非同谋逆是早晚问题,你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
门被重重摔上。
素珍这次没有叫,更没有疯。
噢,原来竟还有这等情份!一丝半缕的旧情,还有一鳞半爪的歉疚,她是不是该含笑谢恩?
在他手下人的眼中,她又是什么,给他泄火的工具?
他其实也不必拿追命他们来威胁她了,她不走了。
计划的时间提早了,也很好。
她下床捡起散乱一地的衣裳,手极快地探进内衫袖子口袋里,她们当时衣服摘得急了,并未留意她衣中物事,那东西还在,不曾跌出。
只是,如今,提刑府的人在他手中,她得好好想一想,怎么才能不受威胁。
她记得屋中柜子有替换的衣裳,简单洗漱过后,便去取来换了,而后静坐良久,拿定主意,唇角终浮上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