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子此时才又抬眼看了下程悦,却并不回答前面的问题只道:“六姑娘,你有所不知,这间铺子虽然地段好,但京里多的是这样的铺子,且年年的行情都不一样,今年的行情更是糟糕,收益能保持成这样已是极好。”画外音的意思就是六姑娘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乱说。
程悦禁不住掩嘴而笑,“是吗?那倒是我错怪你们了,你们替府上尽心办事,希望此后我掌家的时候你们能将铺子经营得更好。”随即吩咐道:“翠花,赐座。”
翠花并一个二等丫鬟搬了两张椅子过来,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觉得这六姑娘果然和传闻中一样什么也不懂,心下更是瞧不起她,谢过之后便坐了下来。
翠花上了一壶好茶,待他们半杯茶下了肚程悦才开口道:“我已吩咐下去,你们二人今日就留下来用午膳,下午我正巧没事,就随你们去铺子里转转,也好了解了解。”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中年男子开口道:“六姑娘,奴才们就不留下来用饭了,铺子里没个管事的不行,我们还得回去,下午若是六姑娘要来的话,我们定当用心接待。”说罢便站起身要离开。
程悦向院里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便有两个丫鬟过去拦了,妇人道:“六姑娘,你这是何意?”
程悦站起身,笑眯眯道:“急什么啊,不是说行情糟糕吗?想来你们就是离开一时半会儿也没关系,若是你们一离开就出乱子,看来铺子里的那些人就该换了。”
夫妻二人脸色一僵,偏生还反驳不得,又重新坐了下来,也不再开口说话。
程悦这时候手上已拿了本账本,她翻了翻才道:“京里的这家铺子经营的是玉器,玉器铺子京城还真不少,不过将军府的玉器铺子怎么说在京里也能排上第二三位,就算生意再差的玉器铺子一年赚下来的银子也有这账本里的一半,你们现在可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中年男人脸色一变随即恢复了镇定,“六姑娘,这玉器铺子想要经营得好也要能收到好货才行,今年还真没什么好货,又能有多少盈利?您若是怀疑我们贪了银子可以自己去查,若是查到我们无话可说。”
程悦点点头,“我自然是要去查的。”说到这,她脸上笑容一收,严肃道:“先前我问该如何称呼你们二位,你们可还没回答我,不过现下你们也不用回答,只要听我说就好,王牛二,男,四十二,你媳妇儿王氏,女,三十九,你们二人是将军府夫人的舅舅和舅妈,三年前开始经营京里的这家铺子,往年收益至少是这三年的两倍甚至三倍,我也就纳闷了,怎么国家越来越昌盛,这赚的银子却是一年少似一年,这个理我确实不懂,你们给我说道说道呗!”
话音刚落,王牛二脸上现出气愤的神色,一拍桌子怒声道:“六姑娘,我等绝不可能贪图铺子里那点银子的小人,这三年来不景气奴才们也没办法,你若是还不信不如直接把我们换了就是,看接下来的经营如何?”
程悦忍不住拍拍手,真诚道:“你说得真好,我也实话告诉你,我还真不信,既然这是你要求的,那好吧,就暂时把你们夫妻二人换下来吧。”
王牛二一下子懵住了,他说那话纯粹就是口头上说说的,他根本没想到这六姑娘真存了换掉他们的想法,要知道这玉器铺子可是捞废油的好机会,要不妹妹为何会让他这个做哥哥的来管理这家铺子。
他情绪有了波动,急道:“六姑娘,这换人也不是你说换就换吧,你是不是要找夫人请示下?奴才们要求见夫人,我们又没犯错,凭什么换掉我们?”
程悦嗤笑一声,“现在可不是你妹妹管家,你找她作甚?她现在可还在闭门思过期间呢!”继而毫不客气道:“我说换人就换人,谁敢有意义?”
王牛二虽然心下有些着急,但到底没把这八岁的丫头片子放在心上,关键是程悦一张圆滚滚的脸蛋实在没什么威慑力,怎么瞧怎么娇憨可爱,他否认道:“夫人怎么可能被关起来,你说谎,我们要见夫人,你掌家我们不服。”
程悦巴不得他们去找王氏求救,不过她还是假装疑惑道:“难道昨日父亲没有找过你们?没有将事情与你们好好说清楚?”
一提到这件事,王牛二仿佛又有了底气,整个腰板都挺直了些,昨日将军召见,他们自然没来,反正一切有妹妹帮衬着,能出什么事儿,他们已经许久不曾来将军府,对近些日子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更不知王氏她们在将军心目中的地位已大不如从前,“将军自然将事情与我们说了,不过我们也说了,要见到六姑娘有真本事,我们才服,如今看来六姑娘竟是一点儿本事也没有,只知道胡言乱语,既然这样,那我们这就去回禀将军,换了你。”
王牛二他们越说心下底气越足,早就不以奴才自称了,原型渐渐露了出来,再没先前那恭谨老实的模样,俨然一点儿规矩都没了,心下更是认为自己的地位要比这个六姑娘高上许多。
程悦看他们一副自大滑稽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勾起笑意,院里的丫鬟眼里也不由得带上了鄙夷之色。
程悦只笑了一会子便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