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那个除妖人的大弟子？”我跟至知说，“看起来好年轻啊……”

他眼珠子一转瞟我一眼，但立刻又转回去没有理我，做法显然是相当明智的。

这个位置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等我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在一片轻蔑的目光里低下头来，这时觉海的声音恍若在头顶响起，飘渺不定，但确实有那么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

我听到他说：“除妖人以除妖为己任，本不想过问江湖中事，但此事既然已经牵扯到法武两家，觉海便不得不站出来向各位解释一番。各位有所不知，织梦之术和幻术在法家千般法术中属于上上乘，且一直被视为邪门歪道，于修为并无益处，再加上极难修炼，当世修得这两门法术且能够同时在数百人身上施展的，只有我师父除妖老祖和我二人，但不幸的是，师父早已在大雁山火难前日——寿终正寝。”

说到这儿，他极其虔诚地弯下腰来，西向而拜，在场不少人也都低下头来，西向默哀，以示对这位伟大杰出的人物的尊敬。

虽然除妖老祖死了，但这里自然也没人敢怀疑到觉海身上去，人家大大方方地站在这儿，已然表明问心无愧，不怕任何人质疑。

“铁某可以在此担保，觉海大师仙风道骨、高风亮节，绝对不可能是幕后黑手。”

“那凶手到底是谁！”有性急的开始喊起来，“既然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何年何月才能揪出真正的幕后黑手，为死去的武林同胞报仇？”

铁盟主虚虚抬手压下怨声，说：“这件事情可能比诸位想象的还要复杂。据查，就在大雁山脚下的那场火灾发生之后不久，在楼宋和楼堂的交界处一个叫城南镇的地方，也起了一场蹊跷的大火。在这场大火中，整个镇子上的人都于睡梦中在床上被烧成灰烬，可以断定和大雁山的大火乃是一人所为。”

我转头看向木欣，见她神色如常，似乎早就知道肯定会有人把这两件事儿联系到一起。

“铁盟主如此断定，却道那纵火之人所为何故？城南镇那些被烧死的人都是平民，和我武林并无关系。”

有人感叹道：“这下可好，连官府都被牵扯进这里面来。”

我心里一颤，这不经意的一句话似乎是捕捉到什么不可忽视的问题，这么两场大火竟然就牵扯到江湖武林、除妖人、朝廷三方，挑起神教、魔宗和江湖各派之间的矛盾。我不禁看向银面，心里暗想——银面，难道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各方继续争论不休，但谁都没能下出个定论。

我心事重重地回到客栈，一进门至知就丢给我一个东西，我手忙脚乱地接住，放在手心里一看，惊道：“这是——”

“鳞兕的鳞甲。”

“你不是说你丢了吗？”我问他，“你先前是在骗我？”

“本来就没有丢，我是怕你多管闲事，所以才没有给你。”他竟然说得好像理所当然似的，一点儿愧疚感都没有。

所谓的“闲事”，自然是我想救鳞兕——连着都被他看穿了。我突然间感到很沮丧，问他：“至知，你觉得我应该救它吗？”

至知没有说应该还是不应该，他只是说：“今日你也看到觉海就在兰城，有除妖人在这里，你可得小心。”

他说得这么爽快，好像并不反对似的，但我尚且还犹豫不决着，不知道现在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你不是怕我管闲事吗？怎么现在不劝我别以身犯险，还要我行事小心？”

他轻轻叹一口气道：“你也知道这是以身犯险啊……不过让你长个教训也好，要是没把握，你可以找银面帮忙。”

找银面帮忙？我还来不及愕然，就有一人翻窗而入我们房间，来人黑衣银面，信步朝我走来，显然也有听到刚才我们的对话，问我：“哦？要我帮什么忙？”

我看向至知，惊诧不已，他竟然对此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银面进我们的房间就像到他自己家一样，至知非凡不阻止，看到银面进来，还主动离开，而且在出去的时候把因遇也给支出去，只留我和银面两个在房里面面相觑。

我冲到门口去喊道：“周至知！你回来！你就这么把我给卖了啊？喂！”

但他头也不回，还背对着我朝我摆摆手，那意思像是叫我好自为之。我气极，干脆摔上门回来，打算从此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我是很乐意帮你的，他也知道这一点。”

我坐回床边生闷气，气得捶床，手也给捶疼了。听到他这么说，我不禁怀疑起他们两个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问他：“至知为什么突然对你这么放心？”

“因为他打不过我。”他竟然很自然地坐到我的旁边来，我使劲儿往边上挪动，他就一分一毫也不差地挤过来，最后我已经被挤到紧贴着床架子不能动弹，不禁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这么偏头看他——他只有一只眼睛露在面具外面——三目相对，彼此之间不过一拳的距离。我想，好歹我现在也是个男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