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我”举起面前的酒杯,仰头灌下的一瞬间,就看见房梁离“我”越来越远,越升越高,最终终于陷入完全的黑暗……
起初我睁不开眼睛,抬起手来狠狠甩了一把眼泪之后才勉强重新看到这个世界。心还兀自钝痛,闷闷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让人很不舒服的感觉。
我捂着胸口慢慢喘气,这时候就见至知一张脸凑过来,说:“哎——做什么梦了?怎么哭得这样厉害……”
我并不理会他,沉默地翻身下床,腿搁在床沿上开始找鞋穿。低头一看,原本被磨破的衣服现在已经完好如初——我心知这肯定是至知帮我补好的,不然我这一觉肯定睡不安稳。一想到这个,我便不忍心这样冷落他了。
“这是在哪儿?客栈吗?”我环顾一下四周,问他。
“嗯,三小姐把你送回来的。”他不太高兴地说,“还有,华教主在外面等你。唉——真不知道你这两天背着我在外面又搞了些什么鬼!”
此时我心里尚且还有点儿乱,如果现在就见华月的话,说不定一张嘴就要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于是就想让至知帮我把他打发走。可谁知道我还没有开口,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我看见华月站在房间的门口,但他只是静静站着而没有进来。透过开着的方门,我看到外面天光肆虐,而他正好逆着光站在门口,所以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不必直面于他,这倒让我安心不少。
他说:“听到屋里有说话声,我就知道你已经醒了。”
我张张嘴,但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昨天我在陵墓里昏迷过去,是黑霓裳把我送回来的,既然如此,不知道他有没有把阿离没死的事儿告诉华月……
华月随即的一句问话让我瞬间打消这个疑惑,他问的是:“是真的吗?”
他问我是真的吗,小月真的还活着吗——我心里的钝痛渐渐如水波一般一阵儿一阵儿泛满全身,再次张张嘴,感觉嘴里好像还有血腥味儿泛滥。于是我只是点点头,并且不知不觉放低声音,道:“是真的。”
勉强说了这三个字,我仍然没有看清华月的表情,只看到他也朝我点点头,然后就转身离去。
至知起身去关门,一边走还一边嘀咕道:“你也差不多给我收敛一点儿啊,别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往房梁上一望,佯装愤怒道:“因遇,你个没骨气的,竟敢出卖我?”
因遇从房梁上跳下来,缩着脖子双手举到头上,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我没有出卖公子。公子你不让我跟着,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你怪他做什么?”至知走过来的时候,顺带把桌子上的馒头也端过来。他自己先拿一个塞进嘴里,嚼了两下之后含糊不清道:“别忘了我是至知,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我撇撇嘴,其实我也不是真的生气。这时他递过来一个馒头,问道:“饿不饿?吃馒头吗?早上刚买的,还温着呢。”
看到眼前这个白白的馒头,我又想起梦里那些被抢的馒头,于是不禁一阵儿恍惚。我从他手上把馒头接过来狠狠咬下一口,使劲儿地嚼啊嚼,但却有些食之无味。
中午黑霓裳来找我的时候正好赶上饭点儿,我好心招呼他跟我们一起吃饭,但他竟然丝毫不赏脸,直接就是一句:“我没找到她。”
他模样疲惫,看起来竟像是一夜没睡,但我心里此时对他没有半点儿同情之意。
我不知道他到如今有没有后悔自己当初做的事,逼他的阿离饮下毒酒时,竟然能做到那么无情和决绝。我也不知道他口中的主君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只知道他这位主君已经让他变得不像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