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说几句话。
屋里丫头收拾完桌子,史老太君却让鸳鸯端了竹藤椅,摆在了庑廊底下,拉着黛玉纳凉。琥珀和琉璃各自拿了把团扇替老太君和黛玉扇风驱赶蚊虫。
“呀,有个红包。”黛玉轻呼道,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老太君拉过黛玉纤细雪白的手腕,看了看,笑道:“不妨事的,前儿你二舅从宫里有人送了好东西过来,说是被蚊虫咬了,抹一抹就不痒了。我让鸳鸯现在拿给你。”
擦完后,果然好多了。贾母望着黛玉虽然清瘦却愈发红润的小脸,心里又感慨又欣慰:幸亏之前迎春丫头发现了人参的事情,瞧黛玉现在吃那正宗的人参养荣丸,气色是一天比一天好。也足以说明人参养荣丸的事情,不是马三在瞎说。
没想到王氏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情。
贾母叹了口气,“玉儿啊,你来了府里这么久,你觉得是你大舅舅一家待你好,还是二舅舅待你好?”
黛玉浅笑道:“都好,可都不及外祖母待我好。”
贾母在黛玉的鼻子上点了点,“好个伶牙俐齿的林丫头,愈发会说话了。你想两头都不得罪是吧?今儿没旁人,外祖母只想听听你心里话,你那几个姐妹最欢喜谁?谁最能干,最像这家里的长姐?”
“迎春姐姐吧。”黛玉侧首道。
“哦?为什么?”贾母本来以为她会说宝钗的。
“真心待我,真不真心,玉儿能感受的到。”她可不想说宝钗,更说不上探春惜春了。
贾母若有所思,“可你迎春姐姐为人不好争抢,太老实了。”虽说这几月,迎春给她的惊喜越来越多,也发现这个孩子愈发能干,可那么多年形成的印象,还是很难改的。在她眼里,迎春还是个老实懦弱的孩子。
黛玉笑道:“我可不这么认为。老祖宗不知道,下午咱们在游湖的时候,险些把来寻鞋的薛表哥当做坏人。其他姐妹都害怕,是迎春姐姐临危不惧,让年纪小的妹妹进船躲着,自己则站在船头。您没看见,威风凛凛的,像个侠客呢。”
贾母被逗笑了,“你懂什么侠客?跟见过似的。”可从黛玉的话中,贾母对迎春更有了几分新认识。
“那你说,以前外祖母不偏爱你二姐姐,如今偏爱了,你三妹妹她们会不会觉得外祖母偏心?”
“外祖母刚刚也说了,以前不偏爱嘛。既然如此,以前肯定是偏爱三妹妹她们。风水轮流转,以前偏爱三妹妹,现在偏爱二姐姐,正好一碗水端平了啊。”
贾母愈发疼爱自己这个小外孙女,于是搂着黛玉心肝肉似的聊了好一会子天。
迎春回了住处,却见自家嫡母邢氏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母亲。”
邢氏神秘兮兮地屏退了左右,对她道:“我听说府里来了两位俊俏公子少爷,一个是老郡王家的兰哥儿,一个是永安侯家三公子。迎丫头,母亲给你做了身新衣裳,你明儿再去跟着嬷嬷学规矩,不要再打扮得这样素了。你看黛玉都比你打扮俏三分……”
“母亲。”迎春哭笑不得地打断了邢氏,“您怎么能同我说这些。”
邢氏忙住了口,反应过来这些不应当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同女儿议论的事情,忽然“啧”了一声,拉住了迎春的手道,“虽说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可你也不小了。我虽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却是你的嫡母,好孩子这些日子你为咱们大房做的事情母亲也记在心里,以前母亲光顾着自己眼面前,没顾得上你们,是母亲的不好。如今母亲也盼着你们好。旁人家的母女,哪有私底下不问问女儿家心思的。母亲就跟你交个底,我看那两位公子都是不错的品相,你哥哥如今不是和永安侯家走得近,不如我让你哥哥去问问?”
迎春见邢氏还真动了这个心思,不由更加哭笑不得道:“母亲,这些事情便是你和父亲老太太都应承了,也得看人家有没有这个心思。而且女儿还真的不大,不过母亲你能这般与女儿交心,问及女儿的心思,我真的很感激您。”若是上一世也有人能过问自己的婚事,也不至于被爹爹嫁给孙绍祖了。
这一世,自己还真不能坐以待毙。虽说上一世的疼痛,让她对婚事与男人心灰意冷,可她更不想发生的事情便是任人宰割,胡乱给许了人家。要想这样,要么自己立起来,要么背靠大树好乘凉。这是自己这一世的信条。
如今有了贾琏这个哥哥,在贾母和父亲贾赦面前说话都很有几分分量,她也就稍稍多了一分底气。
邢氏见她怎么都说不通,便悻悻然离去了。心里却盘算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迎春丫头还小,可再过几年也需要说亲了。自己还是得抽空找找琏儿说说。不然你不说,哼哼,自然有旁人动这个心思。”
邢氏想的不无道理。
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空中,洒下一片清辉。王氏给贾政披上一件中衣,自从上回自己的服软后,贾政就重又对自己回心转意。虽然还会去翡翠屋中,却也依旧来自己屋睡了。
“老爷,您可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我听茗烟他们说,自从来了这位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