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献歌(1 / 3)

重返1977 镶黄旗 4947 字 2017-12-16

“报告!”

谁都没想到,就在这当口,门外一声大喝突然响起!

正出神的杨卫帆登时就被这抽不冷子的一嗓子惊着了,手一哆嗦,得!

缸子里的酒,有不少洒在了裤子上,弄得就跟他尿了似的。

这正是,把酒凌虚叹,凌虚叹。也寥落,也斑斓。哪知门外一声喊,瞬间惊飞男儿胆啊!

等来人得令再一进门,好嘛,原来是杨卫帆手底下一个班长,手里还拿着一把吉他呢。

怎么回事啊?

嗨!时值五月,干休所也要组织“歌咏比赛”。

但这里的比赛,可不同于普通基层部队的拉歌,只为体现生龙活虎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随便练练,比比就行了。

别忘了,这里可是干休所啊。那些离休的老头儿老太太没事儿干,每年对这事儿可是兴致勃勃。

他们不但要参与进来和官兵们比试比试。还并通过各自门路,找来专业文工团的行家做评委。设立了奖项,办得很是正规。

那么,这整体比赛就必然需要高一点的水平。也因为这个,杨卫帆手下的官兵们都在尽心地演练参赛节目。

而这把吉他呢,其实是杨卫帆为了自己解闷弄来的。

可排长也会弹几下,在这种特殊的时候,就找杨卫帆借走做伴奏乐器。每次排练完,再派人给他送回来。

这不,这个小班长就是奉命来完成这个任务的。

只是这小子来得也真莽撞,这一嗓子又跟猛张飞似的,生艮粗硬!那还能落下好么?

杨卫帆酒劲儿已经上了头了,军痞劲儿一上来,也不顾自己连风纪扣都没系,模样比谁都像个土匪。

竟然寻着这小班长从宿舍直接过来的,没戴帽子的错处。硬是狠呲儿了小班长一通。

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突然发作,给这小子都说懵了,脸色又红又白,十分下不来台。

洪衍武也觉得不是事儿。他一琢磨,他们大白天就又喝又抽的。这小班长要心怀不满、多有怨言,回头一发牢骚,这事儿不定又给传成什么样呢。

当然,杨卫帆是个有背景的“山大王”,多半是没人跟他为难。可毕竟对他也不好不是?

于是等到小班长委屈万分地出了屋,洪衍武就主动追了上去。

他跟小班长解释,说自己是杨卫帆的朋友,今天来看看他们连长。杨卫帆呢,碰巧遇到点儿不好的事儿,心里有邪火,让小班长千万可别介意。

跟着就拿出两盒烟塞在小班长手里,说这是杨卫帆的意思。还说他们连长为刚才的事儿已经后悔了,这两盒烟让他拿回去给大家伙儿分分。

小班长别的不认识,可认识“大中华”啊。他这样的大头兵,要不是洪衍武给他,哪儿有机会尝到这么好的烟啊?

这么一来,臊眉耷眼就变成眉开眼笑了。

这小子跟洪衍武还说呢,“杨连长的为人我知道,他心眼顶好,平时谁有困难求他从不推辞。这点小事,我是不会往心里去的。你放心,你们喝酒的事儿我也不说。”

就这样,这事儿算胡撸圆了。可等到洪衍武再回屋的时候,却又是一个没想到。

敢情杨卫帆这小子已经遵循着“女愁哭,难愁唱”的通行规律,抱着吉他自弹自唱上了。

他给陈力泉正弹唱的是一首美国民歌《老黑奴》。

“……为何哭泣,如今我不应忧伤,为何叹息,朋友不能重相见?为何悲痛,亲人去世已多年。我听见他们轻声把我呼唤,我来了,我来了,我已年老背又弯,我听见他们轻声把我呼唤……”

不得不说,洪衍武还真是有点吃惊。

因为当初,虽然早在滨城的东南岸边,他就听杨卫帆唱过歌儿。但那时因为是海边风大,又是清唱,他只觉着这小子小嗓儿还行,音准不跑调,其他倒也没觉出什么。

可今儿这一有吉他伴奏,就不一样了。不但声音悠扬,吉他弹得也好。竟然有点惊艳之感。

再加上杨卫帆小白脸模样挺俊,活脱儿就是个大陆版的刘文正啊。

所以等这首歌一唱完,洪衍武就夸上了。

“哎呦哥们儿!这水平可以啊!没想到你还会弹吉他呢?什么时候练的?”

陈力泉是直接挑大拇指,评价相当简练。

“牛x!”

杨卫帆则微微一笑告诉他们,“你们别看京城现在流行弹吉他,可实际上我早就会。我妈不是歌舞团的么?我小时候,常跟着我妈去团里。没事儿时候,我就玩儿那儿的乐器,团里的阿姨叔叔谁有空都爱指点我一两下。这么着我就会了。其实还不止吉他,钢琴、小提琴笛子、马头琴、二胡,我都能对付几下。不过我玩儿的最多的还是手风琴,过去讲究那个嘛。不瞒你们说,七二年的时候,整个百万庄那片儿,论‘碴手风琴’,哥们儿绝对位列三甲之内!”

洪衍武和陈力泉这下豁然了,他们就要杨卫帆再弹个别的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