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公司给出的搬家最后期限到本周周日5月14日为止,还有好几天的时间。
于是收拾好了一些笨重杂物,“糖心儿”就没再让洪衍武帮忙,坚持这几天自己独自来打理。
这可不是她客气,一个是她的东西太乱太杂,确实需要分门别类好好捋捋清。
另外一个就是有许多**类的东西和衣物,她是不好意思给洪衍武看到的。
对此洪衍武也很理解,他只去废品站帮“糖心儿”买来了些干净的废纸箱,就大撒巴掌由她自己折腾了。
“糖心儿”这边暂时没事儿了。洪家老宅的修缮工作也是相当顺利。
洪衍武和陈力泉一琢磨,干脆借着周四休息,咱俩人一起看看杨卫帆去吧。
那小子可是个喜欢热闹的主儿,在干休所那种氛围里肯定难受得不行。更何况“五一节”都没去看他,洪衍武还为了“宝姨”托他买了张卧铺票,八成背后没少挨他的埋怨。
这么着,周三中午一下了班,俩人吃了午饭,就去前门“首汽”营业点雇了一辆“丰田”出租车,回去带上“慰问品”直奔了京西。
当时的出租车取费办法,是按照里程表计费。
每公里收费五毛钱。起步基价四公里,收费两元。停歇半小时以内不收费,超过者每半小时收费五毛钱。单程驶出京城五公里处,每公里加收一毛钱的空驶费。
按理说,杨卫帆执勤的“海军干休所”在香山脚下,整个距离也就是二十五公里,按照这种计价方式,怎么算十五块也打住了。
但由于当时出租车行业的特殊性,出租司机几乎专门为外国人服务的,根本就不爱挣国人的钞票,所以要按这种方式根本没人愿意去。
唯一的办法就只能加价才行,洪衍武最后是填了包车的单子,掏了二十五块钱。还塞给司机一盒“友谊”,司机这才高高兴兴地招呼他们上路。
没辙,这就是时代特殊性。
不过话说回来,也没有花钱的不是。
洪衍武他们是从一点半左右开始出发的,也就两点一刻就到了位于“香山南路8号”的“海军干休所”了。
而且那有着荷枪实弹的大门岗哨都没拦,直接放行进入,一下就省了不少的口舌和麻烦。
以至于他们见到杨卫帆的时候,那小子都不敢相信。
因为这里可是团级以上,军级以下的离休干部休养所。被设置为团级编制。在当时政治思想占主流的年代里,守卫级别也不低呢。怎么能这么随便就让外人进来了呢?这追究起来当然都是他的责任啊。
于是杨卫帆也顾不上跟他们寒暄了,就气哼哼先要去大门岗哨,训那两个当值的士兵。
洪衍武赶紧就拽胳膊把他拦住了。
“你可别啊,我们大老远来看你,你不热情招待就去骂人去啊。我告诉你,这一车东西还等你搬呢,你小子可别借机会跑。再说了,要我说句公道话,也不赖人家站岗那俩小战士。他们才多大?又不是京城人,他们懂得出租车和其他汽车的区别么?一见汽车可不都以为是领导呢。真要训人,你也先得检讨你们有没有过相关的教育。不教而诛可不成……”
杨卫帆听了就笑。
“你成!你可真成!一来先给我背一雷不说,紧跟着又给我上一课。好人还都让你做了!”
可越抱怨,洪衍武就越得意。
“那是!你别扭也没用,关键还是咱占着理呀!不信你问问司机去,用人家话说,就这辆车,除了大使馆和中南海,满京城哪儿都平趟,就没进不去的地儿。真不光你的兵这样,哪儿都是千疮百孔。行了,甭废话了。你赶紧动手,搬东西去!”
杨卫帆没辙,见陈力泉已经自觉动手,他也只好上手帮忙。就这样,三人一人搬了一个大纸箱子,进了杨卫帆的单人宿舍。
还真别说,一打开纸箱子,这些东西还真挺让杨卫帆感动的。
第一个箱子里装得全是大中华、茅台酒。烟十二条,酒十二瓶。
第二个箱子里全是吃的东西。
“天福号”的酱肘子、猪头肉(1969年停产停业直至1979年恢复生产,因此没改名),“京味香”的酱羊肉、烧羊肉(“运动”中改名,即“月盛斋”),还有“秋实果品店”(“运动”中改名,即“桂兰斋”)买的几铁桶的“蛋黄酥”、“夹心饼干”,外加两斤樱桃,两斤黄杏儿,十二个各色水果罐头。十二个肉食罐头。
至于第三个箱子里是娱乐类物品。
一个小录放机,串好的磁带六盘,空白磁带四盘。另外还有扑克牌四副,一套羽毛球拍子、一筒球儿和几十本各类小说。
好嘛,不但吃的、喝的、抽的、玩的、应有尽有,还都是顶级的好玩意。那绝对是体贴到家了。
只是杨卫帆感谢是感谢,惊喜是惊喜,可也真有点堵心的感受。
洪衍武一点儿没猜错,尽管是香山风景如画,空气清新,幽静安适。可这儿周边太过清冷,确实只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