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忠所选的茶座靠近落地窗。
清晨的阳光跑了进来,淘气地逗留在茶桌上,映出杯具中一汪金黄,并给紫砂茶壶勾勒出一道美丽的轮廓。
坐在这儿,可以将大堂的情形收入眼底,又不容易吸引进出客人的视线。咖啡厅只有几个卡座的客人在喝着上午茶,他们和杨忠离了好几张桌位。
杨忠看到游梅亭走进大堂,即给杯子满上热茶。
游梅亭在杨忠对面坐下。
杨忠将那杯茶水摆到游梅亭面前,说:“看看合不合您的口味。”
游梅亭端起杯子,先至于鼻间闻了闻,再轻啜了一口,含在嘴里一会儿,让茶香在唇齿间逗留,之后再慢慢咽下......
“嗯,这茶好。焦炭味儿恰到好处,不燥不绵,带有一阵淡淡的,似有非有飘渺的柠檬酸味儿。茶汤入口润泽绵长,齿间余韵幽远,回甘无限,真是绝品的坦洋。”游梅亭不愧是品茶行家,一杯茶汤入口,就能够品尝出生活的境界。
游梅亭在搁置茶杯的时候,将身子往前凑些,把声音往低处压着。“必须马上查清水母的真实身份。还有,她是不是有替身?”
“毛凤娇自从上岛后,就一直深居简出,除了每周三的朝圣礼拜外,很少会客。目前我也只是和她见过一回,话题尽是旧情友谊之类,对于蓝鲸行动更是片言不提。”杨忠轻声道。
“水母可能另有其人,就是说其中有一个是替身,而真正的水母——毛凤娇,或者正隐藏在我们身边,或者根本就没有露面,以一个影子指挥着蓝鲸小组成员的一切行动。根据目前截获的情报,水母利用广播频率多次向她的小组成员发送秘密指令。目前,我们正在破译中。”游梅亭说。
“如果情报是真实的,那就可以假设,还有另一股对手也在岛上活动。而这股对手并不隶属于毛凤娇,而是借助毛凤娇来混淆我们的视线。或者,这根本就是毛凤娇演的一出双角戏。”杨忠说。
杨忠根据他所掌握的情报,分析认为:水母并没有替身计划。从行动的特殊性,替身计划只会给蓝鲸行动带来更多的障碍,并不利于行动的执行。毛凤娇是他接触的主要目标,虽然在台岛上,杨忠对于毛凤娇始终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之前做的功课可以证明,居住在富民巷十七号的毛凤娇就是水母无疑。
“虽然蓝鲸行动没有替身计划,但是水母临时启用替身也不无可能。假如真的是这样,那我们之前制定的计划必须重新理顺理顺,有必要提前实施备份计划。”杨忠接着说。
“我们可能轻敌了。”游梅亭停了一下,说:“之前我的想法,蓝鲸行动会不会是虚构的计划,是敌人有意给我们设计的一个幻景,而这个幻景的背后,才是敌人真正要实施的,更为完美的破坏计划。”
“蓝鲸行动是不可改变的计划,毛凤娇执行的指令是司马南亲手构筑的计划。不过,您说的是否虚构,是不是烟幕,会不会正是敌人行动的核心内容?所谓兵不厌诈,烟幕也可以作为实际战术来实施。”杨忠顺着游梅亭的思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样吧!你尽快搞清楚两件事:一、水母是否有替身;再是,蓝鲸行动计划要尽快弄到手。只要拿到计划,主动权就到了我们手中。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启动狩猎行动。”游梅亭说。
“狩猎行动是终极计划,在没有弄清楚蓝鲸行动计划时,狩猎行动还是不能启动。一旦启动必将打草惊蛇。甚至有可能迫使敌人的计划提前实施,那时我们势必被动应对。”杨忠说。
游梅亭沉默了,在吸完了一支烟后,说:“你在一线,对于情况掌握更加精准一些,火候你就自己拿捏着。必须要争取主动了,前面的步调我们不仅仅慢,方向也有所偏失。所幸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这可说是不幸中的大幸。”
游梅亭很是自责,感觉之前的所有行动都让水母拴着鼻子在走,以致于思维狭隘,判断缺失。
“现在还不是总结的时候。放心吧!相信主动权还是会回到我们的手里。”杨忠对游梅亭的自责表示理解。
游梅亭承认自己未曾周道考量,以至于出现决策偏失的错误,可见他对杨忠的信任和赏识。杨忠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他自心底里佩服这位老战友的胸襟。组织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同志,是非分明,为了共同的革命事业,个人的尊严宠辱均可抛诸于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