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笑南在后面的骡车上，他仰卧着，闭着双目，想象天际的云彩自脸上掠过，周遭的田畴、村镇自身边走过。前方车上俩女孩的对话，惊喜、愁绪、甚或是木然，他自然不知。其实，他也无须去探听，不屑知晓，因为这会儿的心思早已经飞到了演出现场，思忖今天的成功系数会有几成。

别看李笑南年纪不大，他可是一个资深特工，每一次行动，都能精准地把握到成功的脉搏。犹如马戏表演，一招一式分厘不差。

两架骡车就这样在清晨的阳光下，载着惊喜还有愁绪，幻想还有阴谋，搅起阵阵沙尘，一路抛洒着天真和希冀，走过相思树林，填充进大自然的画作里。

阳光还未溜进院子时，这座院子的人早就忙碌了起来。确切地说，是他们没有白天黑夜的概念。加班，让他们不再敏感黑夜的松弛，白昼的紧张。

万芳突然醒了过来，她习惯性地放眼看下墙壁上的挂钟，时针指在凌晨五时三十三分。她回忆了一下，自己趴在办公桌上整整睡了近两个小时。

万芳熄了台灯，起身离开办公桌，来到窗前，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随着窗帘往两边拉开窜进屋来，院子的景色同时跃入双眼，一缕清新的空气直沁心脾。万芳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却无暇欣赏这清晨的景致，这不是因为早已熟悉的缘故，是因为时间不允许。虽然院里的景致，没有皇家豪宅的富丽高贵，却有江南的格调，小家碧玉般雅致。万芳自从到特科处工作，心里总想着，几时可以在这座院子里到处走走，尽情欣赏品味院中的景致，可是至今还未曾落实到行动上，总是因为时间的问题，没能在院子里流连。

“报告。”

贺兰兰是推门进来后才喊的报告，她总是这么地急匆匆。

万芳急忙迎上前来。“怎样？都布置好了吗？”

“好了，第一小组七人，根据布置全部就位；第二小组五人正在待命。”贺兰兰说。

“走吧！”

万芳抓起武装带，急步出了办公室，把贺兰兰落在后面。

“哎哎哎，你的早餐呢！”

贺兰兰紧随其后追了上来，将手里的早餐盒塞到万芳手里。“这是我一大早给你准备的，别嫌不好吃噢。”

万芳笑了笑：“上车吧！”

“一句谢谢的话都这么难出口！”贺兰兰嘀咕一句，抬脚上了车去。

万芳右手扶着车门。回头看了一眼其他同志乘坐的摩托车，确认大家准备妥当后，这才上了吉普车的副驾驶。

“亭江码头。”万芳对驾驶员尼木克说。之后抬眼看着观后镜中贺兰兰。“辛苦你了，兰兰。”

“不辛苦的，芳姐。”贺兰兰高兴地应道。

“万姐，这不是上白柳市场吗？怎么上亭江码头呢？”尼木克有些不解。他清楚记得，出任务白柳市场。

“这是临时的决定，你不需要开的太快，慢点开就是。不急。”万芳一副处乱不惊的样子，话语中还多了几分的悠闲。

“慢点开？这，这到亭江码头至少要两个小时，再慢的话……我都糊涂了。”尼木克不明白，万芳所谓的慢点儿是什么个意思。这是他出任务以来，第一次这么的不着急。尼木克在心里念叨着，脚下总是习惯地踩紧油门，一看万芳的表情，还是将速度给放慢了下来。

“两个小时.......时间确实是很紧张，这样吧！这方向盘反正你在掌握，慢还是快怎么开都成。”万芳说：“太困了，我必须得眯一会儿，到了叫醒我就是。”

万芳说完，不等尼木克回话，自顾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尼木克弄不清万芳是闭目养神，还真是借此“旅途之际”补上一回觉，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车子行驶在通往亭江码头的县道上，一路上显得沉寂且神秘。

贺兰兰也没有说话，透过车玻璃看着窗边掠过的行道树。

很快，车子超过李笑南的马戏团队。

扬起的尘土，在清晨的斜阳下，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涳濛。

李笑南的视线没有离开绝尘而去的车队。此时，他的思维尽是车队要去的目的地？去做什么？看后面两部三轮摩托车上，荷枪实弹的解放军，李笑南不禁想起曾经被追捕的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