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岛上随处可见的明清风格的宅子。
挨着院墙,里头种植有数株杨柳和盆栽,散落在院子的显眼位置。一对翠鸟正在树上追逐嬉闹;南边儿的杨柳是歪斜的,树身整体倒向客厅,往屋子里头窥视着,看这阵势,应该是受台风欺压这才恋墙倚着。
许是翠鸟太过于呱噪,一个物件自客厅里头飞了出来,打在树梢上;受到突然袭击的翠鸟,丢下惊魂,扑棱着翅膀,飞离院子,没入蓝天,遗下一树清风在那儿兀自言愁。
客厅里,李笑南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左脚不安份地在茶桌上搁着,右脚交叠一副惬意自得的做派。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钟贤林。
钟贤林倚靠在客厅门框上,光线将他勾绘成一个黑色的剪影,很难看清此时的表情。从烟雾升腾的角度看,他是面对着太师椅上的李笑南。虽然闷声不响,但那吞云吐雾却不失声色。
段龙生还是一副乡野装扮,手里抓着一只紫砂壶兀自一边欣赏着墙上的山水画作,不时啜饮一口茶水,显得自在怡然。他没有忘记显摆老牌特务的派头,手中的紫砂壶正是他此时的道具。看那饮茶的神情,明显今天壶里沏泡的不会是很差的茶。
“你们倒是说话呀!都哑巴啦?”钟贤林用力将一口烟吐了出去,似乎要将心中压抑已久的郁气吐掉。
“龙王,你那水还没有喝够吗?问你说话呢!”
李笑南事不关己地,将矛盾转接到段龙生身上。
段龙生却是风雷不动,捧着茶壶美美地滋滋地吸着,这样似乎还不过瘾还不够剧情,干脆踱起了步,哼起了潮曲《岳飞》。
李笑南怎么看都是那样的幸灾乐祸,他们就是在演着双簧,有意地将钟贤林孤立。这也难怪,谁让你钟贤林独断专行,肖露露的事情差点就砸在他的手上,如今风声还紧着呢,危机正影响着蓝鲸行动计划的推进。
段龙生和李笑南各怀鬼胎,各自在等待着水母行动指令,究竟会是怎样的指令?他们都无法猜想。但是,作为行动的执行人,他们又都明白自己下一步的行动走向,扬名立万,名垂千古,党国的功臣,这样的辞藻他们都在心里头演示过多少遍!
“露露已经回家了。虽然,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我们是有分歧,可我也是为了计划嘛!我可没有私心。”钟贤林的语气有些许的缓和,像是自我的检讨,更像在开脱责任。
“这么说,我也是没有私心咯。这不、放人也是受你的指使,你可别忘了,是不是该谢谢我!深更半夜的陪你在水里游了个来回。唉呀那个冷啊!你有没想到会葬身鱼腹吧?知道吗?我可是很担心的。还好,有惊无险!”
李笑南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大通,把原本不爽的钟贤林弄得更加心烦意乱,但又不好将这来之不易的和谐气氛弄僵,于是只好忍耐着。
“都是同仁嘛!谁帮谁还不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钟贤林说。
“是啊!有些人为什么总是顺风顺水的稳稳当当地坐享其成,靠的是什么?同仁耶!”段龙生不无挖苦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