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我家那口子在集上,从一位外乡人那儿买了一些。她还不是贪图集上便宜。要不,我明天给拿来,应急应急。”老孙说着说着感觉有点儿不好意思,毕竟他这鞋摊子是杨老板的地盘,而家人却找别人买药,这不管怎么说都是说不过去。老孙这话虽然是编的,但还是有种知恩不图报的内疚。
老孙的话杨忠听在心里,他意识到这是商业信息,遂有了上集市碰碰运气的打算。
集市上人声鼎沸,熙来攘往。
陈家文的草药摊被围的水泄不通。
杨忠在人群外犹豫了一会儿,这才挤进人群,在几位农民身边蹲下身去,看这些农民是如何跟陈家文买草药。
不管给多少钱,陈家文都是随手抓上一把塞给买药的人,买药人要是感觉吃亏了,就会再要求多给点,这时陈家文也没有计较,就随手再给抓上一些。他的草药摊子不象药行需要衡具,所以多少钱给多少药草全凭手感取舍。杨忠估算了一下,按照药行的计量方式,这位外乡人的每一笔买卖都是陪本。
杨忠在人群中的出现自然没有被陈家文忽视。
陈家文专心地做着每一笔买卖。
人群渐渐散去,陈家文趁此闲暇整理凌乱的摊子,将散落的药草整理分类。
杨忠蹲下身子,抓起一把草药放在鼻翼间仔细地闻了几下,揪下一撮叶子置于双掌中揉碎,再用手指拨弄开仔细察看。
陈家文清楚这是个大买主,遂给他递去一张马扎,杨忠没有客情,接过来在陈家文对面坐下。
“这位老板可是个大行家!”陈家文主动搭讪说。
“行家倒是说不上,只是懂一些罢了!”杨忠谦虚地应和着:“你有点面生,哪里人氏呀?”
“我是贵州的。”
“贵州!很远的地方。怎么跑这么远到这岛上来卖药?”
“我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这里卖药草,有三四个年头了。”
“刚刚看你……都没使用称,能赚钱吗?”
“赚钱倒是能,就是不多。”
“为什么不使用称呢?那样更精准。”
“手抓习惯了。”陈家文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声又补充了一句:“我不识数。”
杨忠明白了这外乡人为什么不使用衡具。
“我想跟你买一些。”
“要多少您自己拿!”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您是、药行采购吗?”
“你还有多少?都卖给我。”
杨忠因为急需这些草药,所以顾不得商场上的心计了。再者,也是看这位外乡人不油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