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幸苦吧！”

“还好！养家就是这样子。”

“午饭还没吃吗？要是没吃，就让青青上食堂给您弄盒饭来。”

“已经吃过了，是清早带的饭。”

杨忠每一次擦鞋几乎问的都是同样的话题。话语普通，却是实实在在的关心体贴。老孙也总是埋头打理着鞋子，一边回答着杨忠话。

皮鞋很快就经老孙打理得锃亮溜光。

杨忠总是会低头仔细看了看，再赞美上一句，之后，把一张票子放在老孙的鞋架子上。

杨忠记得第一次让老孙擦鞋子，老孙是相当不自在，待到一双鞋子擦完，杨忠起身离去他头都没有抬起来。那时，杨忠把擦鞋钱递给老孙，老孙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双手直摆不收他的钱。当然，杨忠明白老孙是感激让他在门口边上摆摊的便利，心存感激，不好意思收钱。这样持续了好几次，老孙还是不敢接收擦鞋钱。每次，杨忠只好把票子搁在鞋架子上，才把这项劳务关系给厘清了。

这次，杨忠付好钱却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此前，他都是付好了钱即离开鞋摊回药店，可是今天不同。这个细节触动了老孙敏感的神经，他清楚杨忠老板心里头有事压着。

“杨老板，您还有事？”老孙小心地问。毕竟身份不允许他表示关心。

“流感好像没有得到很好的控制。你都看到了，我这药行每天的病人依然有增无减，药店里头的医生每个人都是满负荷地运转。”

虽然杨忠没有把老孙当作一个普通的修鞋工，但是这样的说话还是第一次。很明显，流感暴发以来，杨忠的压力增多了不少，趁着修鞋的时候，他将老孙当作倾诉的对象。

“这可是滚滚的财源啊！杨老板生意会越做越大的。”老孙明白杨忠心头的压力，只是不好说明白，还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回应着杨忠。

“滚滚财源不假。可是，有的东西你不一定能够抓得住呀！”杨忠说。

说话间，有数位百姓悻悻地走出药行，一路埋怨不休。

杨忠看着这些人的背影继续说：“这些人都是自乡下慕名来到回春堂，却没有抓到所需的药品，只好上别的药行去了。”

“回春堂不是东山岛上最大的药行吗？怎么还会缺药呢？”

“药当然是不缺。我这里连特殊药品都有备足，更别说常用药了。”

“杨老板，你可是第一次跟老孙说这么多话。恕我冒昧，是什么事情让您忧心呢？”

“流感来得太突然！我也是刚刚来这岛上讨生活，对这里的风土民情了解不是很深。你也看到了，这些天流感的人越来越多，药行虽然有很好的西药，可是岛民并不认同，总是坚持着自己的习惯要用中药。前天开始板蓝根就告急了。”

“您药店板蓝根没有备足？”

“刚刚离开药行的百姓，就是来买板蓝根的。药行储备的板蓝根在流感暴发前几天就已经销售一空，这些天正为这事愁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