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文的三轮摩托车停在村口。

黄舒乐背着步枪一直在这里候着。

摩托车并不需要黄舒乐看守。他在这里，是根据陈家文安排留意都有什么人在夜里进出这座村子。

陈家文就在村口和周一楠黄舒乐道别。

“你们回去要特别注意段龙生的一举一动。今晚咱们的到访说不定已经触动了他的某根神经，要真是和女尸案有关，我想近期应该会有所动作。”

周一楠和黄舒乐表示明白。

陈家文发动了摩托，在车子要驶出村子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被夜色包裹着的那座孤立的平房。

作为一名隐蔽战线的工作者，陈家文今晚的演技显然拙劣许多。他心里隐隐有这样一种感觉，自他走进段龙生家时，心里总觉得今天的出现是一个错误，显得太过于草率，不应该擅自行动。在段龙生这个对手面前，今晚的表现完全就像小丑一个，但还不得不演下去……

“哼。”

陈家文的自嘲，被突突突的摩托声湮没在旷野中，夜色里。

这里有必要交代下，陈家文见到段龙生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不是一个普通农民。可是，接触中，陈家文一直捕捉不到可以验证这种感觉的破绽，哪怕是一个细微的肢体语言，一句模糊不清的话。段龙生就像是迷一样困扰着陈家文。

从机要处提供的材料，从周一楠反映的信息都无法对段龙生的出现理出一个完整的脉络来，哪怕是一个模糊的轮廓。陈家文从没有感到过的沮丧，而游梅亭的限期破案更是让他感到压力重重，一个个疑点在陈家文的脑子里过着，快速地播放着，又不时地重映。真的很是折磨人。

相思树林子里的女尸？段龙生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那儿并没有他耕作的田地。去拾柴禾同样不合时宜？还是一时无意识地走到了那里？可这片树林子可以说是大帽山村民的禁地，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往那儿跑，而段龙生偏偏往那里去了，并且是在案发的当天？万芳在勘查现场时对相关的人员进行了询问，明确了段龙生是一个没有精神异常的人。一个正常的人往这片被村民视为禁地的林子跑，肯定有其目的性，有其主观意向。

陈家文清晰地记得万芳的介绍，段龙生在发现相思树上吊着一个女人时，一边叫人来帮忙，一边把她放下来试图进行施救，可是人已经没气了，身体是冰凉冰凉的。

万芳说，上吊的人面目极其可憎，对于这个平素很是胆小的人来说，要多大的胆气才能去实施救助。这又该如何解释？再是，从女尸的死状看，和万芳的报告证实，女尸并非是吊死而是被毒死。相思树林里的一切就是一个假象，而这个假象却做得如此拙劣。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扰乱视线？

死者生前一直居住在县城，而案发地离死者的居住地可谓是十万八千里，这似乎不符合一个想要自杀的人寻求结束生命的逻辑。万芳调查的结果，死者在生前没有到过大帽山村，这就是案件留给陈家文和专案组最大的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