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益取下腰间的钥匙，打开停尸间的门。

他说：“比起之前，你现在就是个傻子，什么也不懂。”

我心内骇然，侧头看楚益。停尸间的灯光很微弱，他的面庞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楚益说：“刚才我看见刘羿鹏的尸体动了一下，按理说不该啊，栗老干这行多年了，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才对。”

我的脑子里晃过今早上见到羿鹏鬼魂那一幕，忽的心下一紧，倒不是害怕。

“有问题的尸体栗老怎么会让人放到停尸间。难道栗老老眼昏花看错了？又或是我看错了？”楚益若有所思道。

我和楚益慢慢走到羿鹏尸体所在的位置，楚益慢慢掀开白布，尸体的脸露了出来。

我猛地一惊，跪坐在地上。羿鹏的眼睛睁得很大很大，可是我明明记得方才他的眼睛是闭着的！

鲜血从他的眼睛里缓缓流出，我的后脑勺传来嗡嗡的响声。

我看到羿鹏的嘴一张一合道：“跑！跑！”

还是他生前的声音，不过是多了些凄厉。我突然没那么怕了，心里反而说不上来的难受。

羿鹏死了，真的死了，而我，也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我现在这样子算什么，总之不能算作人。

“羿……”我刚要开口，楚益忽然掐住了我的脖子。

楚益用的力气十分大，一时之间我竟发不出声来。

救我！有没有人救我！

我又要死一回了。

好不甘心。我还什么也没有做，我想知道是谁杀了我。

来人啊，有没有人救救我。

窒息感愈加浓烈，大脑越来越混沌，我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李昂，李昂。”我听到有人叫我。声音很急切，是那个老头。

今天中午我从楚益那儿套话，得知老头是带我入行的师父，叫赵大筑。

我听到楚益轻咳一声道：“赵老，让我来。”

随后，我感觉到有人提起我的领口，猛扇我耳光。

“嘿，傻子，再不睁开眼我就割了你的小弟弟。”楚益说。

我猛地一个激灵，从混沌中醒来。

停尸房的光线依旧昏暗，楚益脸上带着玩味的笑。

我甩手打开他的手，问他：“你想杀了我？”

楚益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冷哼道：“杀你？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赵大筑皱眉道：“李昂，你刚才是陷入鬼魂制造的幻境了。”

我的视线投向羿鹏的尸体，尸体的眼睛紧紧闭着，嘴角却携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不，不不，难道我还在幻境里面？”我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很疼，我现在并不在幻境里。

赵大筑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可能也看出了什么不对，他从腰间取下四枚钢钉，快速走到尸体前。

“师父，您……您小心点。”

赵大筑回头看我，微微一怔，随后笑着对我说：“没事，放心吧。”

楚益默默退到我身后，语气淡淡的：“我们俩出去，不要给赵老添乱。”

我问他：“你不去帮忙？”

楚益一个白眼快翻上天，他说：“我擅长的是下蛊。”

他看着我，微微仰起下巴说：“你别说我，你怎么不上去帮忙，你可是赵老的徒弟，做这事比我专业才对。。”

“呃……”

我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楚益呵呵笑，拉着我出了停尸间。

“李昂。”一个中年男人冲着我摇手，离得太远，我看不真切他的模样。

楚益的视线从我的脸上扫过去，而后停在中年男人身上，他也冲着中年男人摇手道：“暴老板，好几天没见你了，最近又在哪儿发财呢。”

哦，原来是暴老三，殡仪馆的老板。

暴老三挪着矮胖的身躯走到我和楚益身边来，拍着楚益的肩膀说：“说哪儿的话，我除了指着你们的本事发财，还能有什么财路。我说小楚啊，我昨天刚给你接了单‘生意’。你好好干，这笔‘生意’雇主出手阔绰，酬金够你挥霍几年。”

楚益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狠，而后很快笑嘻嘻道：“老板，这种好事你总能想到我。

暴老三的鼻子上泛着油光，他用手捏了把鼻子，盯着楚益嘿嘿笑。

我看到楚益嘴角的厌恶疏离，便已了然楚益说的是反话，暴老三给他安排的“生意”绝对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联想到楚益说过的一些话，我猜测这桩“生意”很可能是让他杀人。

这个世道，唉，让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去杀人。也罢，借尸还魂都发生在自己身上了，我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我们走！”楚益拉着我转头就要走。

“李昂，等等，等会儿你和我去吴家老宅走一趟。”暴老三说。

楚益的手慢慢放开我的袖子，他停下脚步问暴老三：“老板，吴家发生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