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苛待
有些人活着,就妨碍了别人,该死。
这句话就像是阴霾围堵着纪真的心,缠紧。
让她险些窒息。
“姑娘?”翠儿见纪真的脸色骇然,轻唤了她一声。
纪真冰冷的眼神一斜。
眼光如刀,胜过冷冽的寒风。
翠儿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背脊蹿过一阵寒意,恍惚间,又觉得自己看错了,温和待人的真姐儿怎么会有那样的气势呢?
再抬眸时。
纪真眼神温和,嘴角的笑容更似春风。
真的看错了。
翠儿晃晃脑袋,低眉顺眼,亦步亦趋的紧随其后。
松鹤院,正屋。
纪真迈步进去,没有跟往常一样见到太祖母,眉头眨了两下,问丫鬟,“祖母去哪儿了?”
屋子里擦拭高几的小丫鬟忙道,“昨儿夜里太祖母受了些凉,这会儿在里间歇息呢,怕过了病气给姑娘们,这两日不用来请安了。”
纪真心微微疼,祖母真的年纪大了,迈步朝里间走去。
里屋,饶过富贵牡丹的屏风,纪真就见到太祖母倚靠在大迎枕上,孙妈妈在给她喂粥,太祖母吃了一口,便摆摆手不吃了。
“太祖母再用一些吧,好歹吃半碗,”孙妈妈有些焦急,吩咐红绸道,“快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红绸刚转身,就见到了纪真,忙福身行礼,“见过真姐儿。”
太祖母正用帕子捂着嘴咳嗽呢,瞧见纪真过来,忙摆摆手,让纪真出去。
纪真酸涩着鼻子,只有疼爱小辈的祖母才会不要她们侍疾。
太祖母见纪真眼眶红着,摆着的手就放了下来,心里暖洋洋的,“你这傻孩子,祖母不过是受了些伤寒,又不是什么大病,怎么哭起来了。”
太祖母说着,心里也有些酸,到底年纪大了,身子骨大不如前了,不过是嫌炭火烧多了,胸口闷的慌,就开了半扇窗户,还用了屏风挡着,没想到就受了寒。
太祖母见纪真坐到一旁的绣墩上,这样乖巧的孙女儿,太祖母舍不得轰,又怕她病了,回头心疼的还是她。
孙妈妈伺候了太祖母几十年,最是了解太祖母,便道,“真姐儿是孝顺太祖母您呢,见您病了自然心里担心,一会儿大夫来瞧过,伺候您吃了药,真姐儿就会放心回去了。”
纪真在一旁连连点头,太祖母嗔看了她一眼,“合起伙来要我老婆子吃药呢。”
正说着,红绸就领着柳大夫进来了,柳大夫一身直辍,穿的很单薄,可面色红润,给人的感觉就是他走路过来,有些热了。
纪真就羡慕道,“柳大夫的身子骨真好,你可得帮我祖母好好调理身子,最好是跟你一样,大冬日里穿这么淡薄都不怕冷。”
太祖母哑然失笑,笑骂了一句,“净胡说,祖母怎么能跟柳大夫比,他可是习武之人,你还要祖母天天蹲马步吗?”
又望着柳大夫道,“她年纪小胡闹,柳大夫莫要放进心里去。”
柳大夫也是个妙人,捋着胡须笑,“真姐儿心念着您,有这样孝顺的孙女儿可是您的福气,要是真姐儿舍得太祖母您跟我吃苦头,我还真愿意教您习武强身。”
纪真满脸窘红,扭着绣帕道,“就非得习武么,就没有别的法子么?”
说完,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道,“不如我跟柳大夫您学医吧?”
柳大夫先是一怔,随即大笑,“这是怕我藏起医术不给太祖母您用呢,要不您这孙女儿就给我做徒儿了?”
太祖母有些想抚额,拿纪真一点办法没有,“往后我这老婆子都不敢病了。”
纪真坐在那里,一脸的忧伤,她是真想学医,可显然没人把她的话当真,全当是笑话听了,她怕再不把医术巩固下,过不多久就全还安颜了。
柳大夫看了纪真两眼,眼睛闪了闪,莫非真姐儿真想学医,他想到了在琥珀苑,她眉飞色舞的样子,许是有了些成就感,心里对医术萌发了好奇,可是这样的好奇撑不了多久,更何况她是武安侯府嫡姑娘,要学的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是医术。
柳大夫把脉过后道,“先吃两剂汤药,太祖母的身子骨弱了些,不妨每日服用一颗养荣丸。”
养荣丸,乃济民堂的镇堂药丸,一两银子一粒,与柳记药铺是对头,纪真有些钦佩柳大夫,竟然会推荐对手的药丸,是个医德高尚之人,难怪前世安颜对他是赞不绝口。
不过纪真犹豫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又抬眸看了柳大夫两眼,手里的帕子扭捏了两下,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柳大夫去开药方,纪真迈步走了过去,柳大夫打趣纪真,“莫非真姐儿手里又有奇方?”
纪真脸颊飞红,心道真是个小气的大夫,一点子小事这会儿还记得,不过她挺直了背脊,挑衅的看着他,“柳大夫还真的说对了,我手里头还真的有奇方。”
柳大夫一鄂,摸不准纪真是成心的刺激他,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