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楼一场比试,多少文人雅士看见,自然也传到北静王耳内。一场彻查下来,到底让北静王知道是水洇怂恿水溶的。北静王气得什么似的,手举得老高要打水洇。水洇平日不知轻重都是被娇惯的,哪里当真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呆立当场,跑都不知道跑了。
北静王妃素日疼水洇,哭天抢地的吼起来,说你要打洇儿不如先打死了我,上去就要拉北静王的手。谁知北静王也不客气当真反手一个耳光打在北静王妃脸上,清脆一掌响过,北静王妃脸上当场就肿起来,北静王妃倒吓得不敢动弹,连大哭都不敢了。
北静王趁着一会子的沉默,低声斥道:“我屏退所有下人再来细问是为了谁?你这么哭天抢地的喊将出去,外头下人听见,眼下溶儿自荐为婿的事立刻就要传得满城风雨,机灵点的谁猜不到是洇儿做了不该做的事?只怕猜到洇儿撺掇哥哥都是有的,到时候洇儿还能有什么名声?
溶哥儿再错也是北静王世子,说亲不碍着什么。洇儿是谁?世人苛责女子比男子更甚百倍,这些名声传出去,谁敢娶洇儿?你活了几十年尚不知轻重,洇儿已经被你娇纵坏了,你还要害她一生不成?我是怕再次禁足洇儿,外间乱猜忌,又怕当真巴掌打她脸上被人看见也疑心她,所以饶她。不然凭你拉得住我?洇儿有十张脸也被我打花了。”
水洇见父亲当真动了大气,又听了这一番话,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不敢则声了。谁知北静王话锋一转,对水洇低声怒斥道:“你若再敢不消停,我必不护着你名声!”只他到底怕外头下人听见私下乱传,虽然暴怒,却不敢大声呵斥。
北静王妃听出厉害,捂了脸低声啜泣,却不敢嚎啕大哭了。北静王见了她贵为王妃却不知珍重,平日里倒三不倒两的没个轻重倒罢了,仗着出身和宫里的姐姐行事张扬,今日竟然撒起泼来,越发对她失望。只得叹道:“罢了,溶儿错已铸成,这番打击不知对他是福是祸,只盼他好生反省,过几日我再带他去睿智侯赔礼。”
北静王妃小声嘀咕说:溶哥儿受了许多委屈,怎么还要道歉。北静王反斥她:若是我半道被人拦住说要娶洇儿,还被许多人驻足围观,你该当如何?北静王妃心中想到:那还了得,谁敢这样坏我洇儿名声?只想一半,她才只自已一向自我为中心惯了,以前竟是丝毫不考虑她人处境。一时语塞,不知该当如何,北静王已经掀了帘子怒气冲冲的出去了。从此北静王越发厌弃北静王妃,以后夫妻更加失和却是后话。
水溶得北静王亲自教导,到底不是坏人。至于男子慕雅癖性在其时并不受人苛责,所以北静王先时不深管他,谁知闯下祸事来。水溶听了北静王分析厉害才知自己之过,跪在祠堂里头不敢起来。见了北静王进来,只低声说:“孩儿知道错了。”
北静王叹了一口气,他此生只得一个嫡子,虽然亲自教养其他并无大过,到底太过单纯了些。北静王只叹息说,等你想明白了,同为父一起去睿智侯府赔礼,先起来吧。水溶听了,站起身来,跟在北静王身后。
数日之后,北静王亲带了水溶到睿智侯府致歉,林如海自说是几个晚辈之争,咱们做长辈的不参与便完了。水溶见了白瑾高才,自也不再自忖才华,反而踏实了许多。
却说京中西门外有个牟尼院,院中有个结春居士,最善开解怨女。或有情思郁结想不开的,到院中和结春居士促膝长谈一番,总能茅塞顿开,前尘勾销。这些年来,这位结春居士不知开解了多少人,化解了多少闺怨。
北静王膝下只得一个独子,从睿智侯府赔礼回来之后,苦想冥思开解水溶之法,到底让他打听到了牟尼院,意欲前往一试。只牟尼院乃是一座尼姑庵堂,北静王并不知结春居士愿不愿意开解水溶,心中忐忑得很。
这日北静王换了常服,备了衣食米面等实用的布施,带着水溶来到牟尼院外,恭恭敬敬递了帖子,忐忑等待回音。
半刻钟功夫后,院门打开,一个小尼姑子出来传说说:“居士说了,怨情当结,不分男女,施主请进内堂。结春居士还说,她代日后被救济的有缘人谢过施主布施。只到底僧尼有别,今日开解需要开解之人不分男女可入内,无需开解的众位男施主还是不要入内为好。”
北静王听了,自然点头称善,嘱咐水溶几句,目送他入了牟尼院内,北静王自己却在外马车上候着,也不辞辛苦。
水溶整了衣冠,随小尼姑入内,只见小尼姑转过一个游廊,将水溶带至西首的一间禅房内,原来结春居士并不在正殿。
小尼姑推开禅房的门说:“居士,水施主我已带来了。”
水溶只见一个苗条身影背向而坐,作居士打扮,只听那居士说:“我知道了,你且出去吧。”声音却动听得很。水溶心想:这结春居士的声音听着并不甚老,难道是个妙龄居士不成?小尼姑点头应是,又搬了一个蒲团给水溶,请水溶盘腿落座了,放退出去,禅房大门洞开,一览无余,反而不用十分避嫌。
那居士回过头来,水溶见她衣着虽然朴素,却掩不住貌若春花,肤白唇红,竟是个极貌美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