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住店打尖之事,不足一月,便先进了京。所携其他下人因护着各处送来的贺礼,反而落在后头。
四人到得京城还未入十月,林如海夫妻见兄弟三个归来好生高兴。又见白瑾远道而来,自是好生款待,吃穿用度,恨不能越过林砎兄弟三个。贾敏亲自替白瑾收拾了屋子,安插器具好不繁忙,一面嗔怪林家兄弟几个,白家兄弟来家小住,你们也不先使人送个信来,让我早做安排。白瑾很是谦逊一番,言道世伯母不必如此,贾敏哪里肯依,到底是收拾了极向阳宽敞的屋子给白瑾。
林砎、白瑾两个双双中举,众人好不高兴。林如海见白瑾越发华美翩然,又是那样文武双全,赞不绝口。考校几回文章才学,越发佩服白乐水调/教得好儿子。从此家中待客,出门应酬,林如海带着自己儿子,也必带着白瑾,和林砎几个不差什么。
林硕婚期将近,自有他忙不完的,前儿才亲自用幼时得的通体透红的鸡血石为陈韫雕了一方印章。陈韫见了印章雕工精湛,字迹清晰刚劲,可见那人用心,信中默默欢喜。
林砎几个不管大哥,年底正是繁忙时候,自是各处走动。林砎中举,外祖母自是要去拜会的。贾母最喜有出息模样好的孩子,见了白瑾爱得什么似的,恨不能留在贾府和宝玉一起顽。又点了礼物送与白瑾,白瑾自是谢过。林砎还笑说:外祖母好生偏心,那对寿山石雕刻的卧狮镇纸,我讨了几次外祖母都舍不得给,今儿到给了白家哥哥。
贾母笑道:你兄弟几个在我这里哄的好东西还少了?这对镇纸自己连宝玉都舍不得给呢。除了你这白家兄弟,谁还配得上?林砎自是说笑一回,称外祖母说的是。
贾母和林砎说笑时,又拿眼睛去看白瑾。只见他彬彬有礼的道谢,一问一答不卑不亢,并不以得了好东西窃喜,一种淡淡的疏离感和淡定坦然让他越发不俗,其卓尔不群之处和自己几个外孙不同。越发心中喜欢。
宝玉也最爱生得俊美的少年,见了白瑾少年华美,便生了亲近之意,总爱跟在白瑾后头。只白瑾不喜和人太过亲近,宝玉喜欢和人亲近时又爱上前动手,白瑾十分不惯,只坐一会子,便要告辞出来。
林砎知道白瑾癖性喜洁,不喜和人肢体接触,忙笑对贾母说,自己还约了卫若兰、陈也俊几个,贾母方不狠留,着人送了几人出来。
林家权势正盛,想和林家结亲的人不知凡几。虽然林硕大婚就在眼前,可是林家四子一女,倒还有机会。如今林砎再中举人,又恰到年纪,自然不少人家又打听起来。
谁知这次林家二爷回京,一同回来个和林家二爷同岁的公子,听说也中了举人,只比林家二爷次了一名。见过那公子的人说,和林家二爷同进同出那公子模样气度比林家兄弟还好呢,真真让人一见难忘。于是,又有人悄悄打听起白瑾来。
要说模样气度,白瑾和林家兄弟自是各自擅长,皆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只白瑾从小习武,学的是武林正宗,其气质凌厉与读书人不同,华美翩然得有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侵略感,让人见之难忘,又遥遥不敢靠近,直给人高不可攀之感。
不说林陈两家一套六礼下来,晒的聘礼嫁妆如何让人艳羡,却说迎亲那日定在次年正月里头,自是林砎、白瑾、林砆、林碀并卫若兰、陈也俊等前去,亦是个个俊得让人侧目。林硕婚礼之后,这几人复又成了香饽饽。
大婚这日礼成之后,宾客未散,众贵妇人有适龄女侄的,泰半都动了意。几个上了年纪不用避讳的贵妇人在一处,央了贾敏将砎哥儿和同砎哥儿同来的公子都叫来众人见见。
贾敏推脱不得,只得叫人传话去。当时贾琏、卫若兰、陈也俊并白瑾、林家兄弟在一桌子吃酒。婆子来传话,害得砎哥儿、白瑾两个还被众人笑一回,谁都知道这样场合被叫往内宅见客是什么意思。砎哥儿被众人说红脸,白瑾却泰然自若。他原本江湖儿女,自有宠辱不惊的态度,大方得很。
而贾琏、卫若兰、陈也俊几个,在林家兄弟南下时,前后脚都定了亲,自见女客叫不着他们。
林砎和白瑾前往内堂,林砎小心得很,听婆子回话说姑娘们都回避了,内堂中只几个王妃并公侯府夫人,方放心抬脚入内。白瑾却没这些避讳,已经先林砎一步入了内堂。众人见了两人,无不交口称赞。一个温文尔雅,一个潇洒俊逸,均是今年江南一省的举人,如同芝兰玉树一双翩翩佳公子,真真羡煞旁人。
贾敏向众人介绍之后,自是不少人赞叹白瑾人物,给了不少表礼。
众人又问白瑾出身门第,白瑾侃侃而答,自言祖辈皆是一介布衣。众人心想寒门仕子寒窗苦读,学问好自是有的,但是没个数辈的积累沉淀,谁会有白瑾这样通身的气派和不俗的气度,竟然有许多贵妇人不信。
贾敏笑言瑾儿所言属实,其他妇人又起哄说贾敏拿话哄她们。
东平王妃称赞道:“真真物以类聚,也只有砎哥儿这样人物,才能结交到白公子这样人物。只不知白公子定亲没有,父母何处?现下有无人做主?”
换作一般书香门第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