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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做义女,送去海外和亲时候,母亲脸上也是一副想护着自己人又无可奈心的表情,贾敏见了顿时不忍。

贾敏抬起头来两眼逼视南安太妃,目光如刀,道:“婚乃两姓好,既然我们家没有请媒婆上门提亲走媒证,自然不会说出人家姑娘白白坏了人家名声。太妃这样咄咄逼人是要做什么?”

南安太妃见了贾敏目光吓得一愣,不由自主退了半步,心想:这贾敏得了一个睿智候夫人的诰命,怎么就这样喜怒无常起来,多大的事犯得着怒成这样,一时竟然语塞起来。

北静王妃听了这话也发了怒,恨声说:“太妃罢了,人家堂堂侯府,咱们区区郡王府哪里高攀得起?”言下之意乃是在说贾敏不识抬举了。一桩喜事闹成这样,方才附和的人也觉没了意思。

贾敏并不在意北静王妃讽刺,自一边去和贾母等人说话去。

贾母拉了贾敏到一边悄悄问:“水洇那丫头咱们都见过,模样门第都不辱没硕哥儿,你怎么就那样死活不应起来?不知道的,还说你小性儿记恨十几年前一点子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呢。”

贾敏微笑了一下,拉着贾母的手轻言安慰说无妨的,自己心中确有人选,只还没提罢了。武夫人最是佩服贾敏,知道贾敏一向右主意,自是帮忙劝道:“老太太你着什么急,依我进门这些年看着,姑太太的主意再没错过的,她如此自有她的道理。依我这几十年的粗浅见识,见着的许多人,第一个巧的是老太太,第二个巧的便是姑太太。”

贾母听了笑道:“你这猴儿,在别人府上做客还拿这些话来哄我,没得让人听去了笑话。”嘴上这么说,面上却是眉开眼笑。贾敏想到那年宝钗说过一句“凤丫头再怎么巧也巧不过老太太”的话,不禁莞尔。母亲喜听人奉承,身边也不乏伶俐人去奉承。只王夫人听了武夫人的话不以为然,对贾敏拒了水洇郡主更加不以为然。

东平郡王今日的好日子,原是请些世交故旧前来热闹热闹,不想闹了这么一场,东平王妃觉得好没意思,偏生不好发作,也只得忍了。心想:真真没见过自持门第好就当众逼婚的,若是睿智侯夫人性子略软一点儿,岂不是当着众人的面儿不好拒绝就认了这门亲?便是一门好亲也闹得人心中不喜。

贾敏亦是找了东平王妃道了今日之事实委屈了王妃等语,方告辞而去。回家将此事告诉林如海,说人家一家有女百家求,咱们家可是一家有子百家求呢。叫林砎、黛玉兄妹几个知道了,反而笑了兄长一番。

东平郡王生日那次,水洇也在。因为知晓今日南安太妃要替自己保媒,为显珍重的意思,水洇回避了。她自持自己的样貌才华,林家必是愿意,何况自己还有这样的门第。谁知母亲从内堂出来,满脸怒容。水洇喜盈盈的迎上去,托口就要问,睿智侯夫人应了没,却被北静王妃满脸怒容的拉走了。

水洇并不觉得自己会被拒,车上还不停的问北静王妃。北静王妃觉得好生丢脸,又怕车夫及不相干的丫鬟婆子听见,忍了一路没说,回到家里,斥退不相干之人,关起门来方狠狠斥责水洇不知羞耻,自择女婿,如今被人当众拒婚,连整个王府的脸都被你丢了。你哥哥说亲,老翰林家越发不应,只怕也要被你带累云云。

气得水洇什么似的,怒道:睿智侯夫人真真不识抬举,自己模样儿气度才华,便是进宫也是做正妃的,又问睿智侯夫人看上的是谁,自己也想见见,看看比自己强在哪里。又说老翰林家看不上哥哥与自己什么想干,母亲托人求了一年,人家就是不应,要应早就应了,何必拖到今日。

北静王妃听水洇说话越来越不知轻重,怒得抬手就想打人。水洇心思活络,巧语善言,时常把牛皇后哄得开怀。加之水洇平日收起轻狂来,是个极有礼数让人挑不出错处的,若不是这次太白楼巧遇之后,一心认定了林硕,她这些轻狂品行都还没暴露出来。

北静王妃刚刚抬起手,却听水洇又拿后半句来说话,这句她可没说错什么,自己替水溶求娶陈韫一年,每每被拒,却和水洇不相干。便是没有今日之事,老翰林家也是数次婉拒水溶。因而一直手举在半空,到底没打到水洇脸上。

要说陈韫是谁,乃是老翰林院掌院学士陈颂嫡亲的孙女,在京中素有才名。便是模样气度,也是数一数二的。陈颂做翰林院掌院学士多年,不但才华极高,亦是门生满朝野,便是林如海,也是以学生自居,端是敬他。陈颂告老之后在家含饴弄孙,说自己那些孙子加起来不如陈韫一个,因为陈韫的才华是老翰林亲自教养的,可见其不凡。

陈韫的出身门第,再让人没得挑的,京中多少王公贵族等着上门提亲。北静王妃自忖水溶是两个神仙金口说的有造化,便觉自家水溶倒配得上陈韫。加之牛贵妃登后位之后,一心为六皇子筹谋,翰林虽然清贵,但陈颂的门生遍京城,若是和他家结亲,当真是一股不小的助力,因而牛皇后也极力赞成这门亲事。

谁知陈韫十三岁那年,北静王妃拖人上门说亲,陈家以小姐还小推了。北静王妃又使人说合几次,陈韫都十四岁了,其他人家小姐十一二岁说亲的比比皆是